沈尽寒将闻栖送上救护车,如释重负地大喘了一口气。
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叫着,像是揪心的求救,挤占着他的理智。
护士站在车上,随时准备关门,但看到车下的沈尽寒一脸无措,又将门打开:
“喂!先生你要跟过来吗?”
“要。”他不假思索地应声,追着往前跑了两步,想要上车。
护士的白手套伸到他面前,沈尽寒递出的手又迟疑了。
他放下跨出去的腿,心底闪过一抹挣扎,“算了,我还有事儿。”
“行,那我关门了。”小护士雷厉风行,说着就将车门合上。
沈尽寒不敢耽误救人的进程,可心又实在挂念闻栖。
“如果她醒了,麻烦告诉我一声。”他掏出湿透了的名片,在车门合上的瞬间,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砰!”
车门在他面前合上,沈尽寒垂下颤抖的手臂,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没了重心。
护车鸣着笛远去,汇入车流。
他收回担忧的视线,低头看了眼湿透了的自己,不由得苦笑出声。
搞得还真是狼狈啊。
湿漉漉的布料黏在身上,沈尽寒不舒服地解开两颗扣子,让呼吸稍微顺畅点。
可他没时间去换衣服,穿着湿透的衣服赶回了会场。
此刻,会场的接待区已经空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会议区。
沈尽寒赶到的时候,齐知微正在台上发言,她端庄美丽,说着大家心知肚明的套话。
自信嘹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甜美的发音,沈尽寒再听不出什么内容来,一心寻找方志所在的位置。
这个会场里的人群毫无特色,乌泱泱的,每个人都像是一个模板造出来的,身材矮小的方志混在其中,沈尽寒无从找起。
好在方志还惦记着消失的两人,时不时地往门口看,沈尽寒这才在后脑勺堆里看见唯一的正脸。
方志挥舞着粗短的手臂,向他招呼着。
沈尽寒不想引起注意,脚步放得很轻。但在严肃公开的公众场合,狼狈本身就是一种可笑。
不少见惯了大场面的老总盯着瞧,被他的滑稽逗笑了,闹出了不少动静。
后头闹哄哄的,前面自然也要回头凑个热闹。
方志嘴巴快,喊话一点不过脑子:“呀,沈总,你怎么湿成这样,是掉水了吗?”
沈尽寒心头一紧,猫着腰在方志身边坐下,“方总,公共场合说话小声点。”
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还是越少人注意到越好。
方志一下子按住自己那张快嘴,学着他的模样,猫着腰道:“闻总去哪儿了,现在是齐总发言,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她再不来,我们今天不就白来了吗?”
“把闻栖的项目方案给我吧。”
这下,方志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闻总不上台了吗?”
“嗯,她去医院了。”沈尽寒没什么好瞒的,“我临时替她一下。”
方志鼻孔和眼睛一起放大:“不是,闻总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么眨眼间就进医院了呢?”
沈尽寒觉得这事不好解释,但看对方眼里对他产生了怀疑,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解释:
“她不小心掉泳池了,呛了不少水。”
方志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啊?怎么会这样?那闻总有没有事情啊?”
这一嗓子,坐在第一排的人都回过头,好奇地张望着后排。
沈尽寒顶着强烈的视线,背地里扣住方志的手腕,警告他:“声音轻点。”
方志疯狂冲他点头,沈尽寒不是很放心,但还是松开了手,“现在只能我替她了,把方案给我。”
对方不情不愿地交出方案,并不相信他:“没多少时间了,沈总您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沈尽寒一秒也不多耽误,翻开了项目书的第一页,“闻栖准备了这么久,要是最后是一场空,她不得要发疯。”
“是是是,也是。”
方志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眼睛凑到方案书跟前,眯着眼仔细瞧着。
沈尽寒继续往后翻页,越看,心越惊。
项目方案非常详细,可以说做的非常漂亮,可让沈尽寒真正惊讶的是闻栖的想法。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尝试,沈尽寒没有把握让这群古板理解,但他还是想尽力讲好这次方案,起码让闻栖的创意被看见。
沈尽寒翻完最后一页,深深地吐纳出气息。
他看了眼干爽的方志,对他身上的衣服动了点心思,“方总,外套可以借我一下吗。”
沈尽寒手指朝向自己,好让对方看得到他的狼狈,“我就这样上台不太好。”
他一提到体面的事,安副董突然装上了耳朵,在方志跟前跟着附和:“对呀,沈总穿着一身湿衣服上台,实在是有损我们公司的形象,方总您就脱一件外套给他嘛,也不是什么过分儿的事。”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乐意了?”方志的豆眼眨巴着委屈,“你怎么随随便便给人按帽子啊。”
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踊跃,方志二话不说,扯开西装扣子,在板凳上蛄蛹着,尝试摆脱身上的外套。
沈尽寒想去帮他拉住衣袖,却被方志硬气地拒绝了。
“沈总,我和你换吧。”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许安生开了口。
外套搭在他手肘处,齐整得赏心悦目,他准备起身:“我和您身形差不多,我的衣服您穿着也更合身一点。”
许安生的定制西服是闻栖让人选的,质量自然是上乘。
不过,沈尽寒并不想接受他的帮助,转头催促方志:“方总,需要我帮您吗?”
方志还在磨叽,西装像是焊在身上一般,怎么扯也扯不下。
沈尽寒说了句“冒犯了”,径直伸手按住方志扭动的身体,拎着他的衣领处,想要硬生生地往下拽。
“沈总,您也不希望姐姐的方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