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栖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让两人陷入了沉默。
她轻咳两声,指尖尴尬地拂过碟片的侧沿,“没事,你也不用现在给我答案。”
为了避免再度沉默,闻栖没有留下来等沈尽寒的回复,她匆匆从他身边离开,甚至连卫生间都忘了去,直接回了厨房。
她想要继续上手帮忙,沈母却用手肘抵住了她的手掌,笑呵呵地将她的手推开,“没事儿,还剩下一点我们来就好。”
闻栖看了眼自己干净的手掌,悄悄瞄了眼沈母沾满面粉的手,默默将手背回身后,安静地站在一旁观看沈母包饺子。
沈母手巧,圆面皮摊在手心转了两圈,瞬间变成了圆滚滚的饺子。闻栖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就在她的眼睛彻底记住动作前,沈母突然开口和她搭话:
“小栖,阿姨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可以啊。”闻栖很愿意。
“我们俩明天就要回去了。”沈母停下手头的活,沈父也跟着停下里,看着闻栖。
“老家住惯了,在外头呆久了,就总想着要回去。”
听到沈父的解释,闻栖理解地点头,但仍有些不舍:“明天就走吗?”
“嗯。”沈母依旧笑着,但眼神多了一份离别的怅然,“本来想着过完中秋再回去的,但小寒的爷爷奶奶还在老家,我们出来太久也不好。”
闻栖点头,“什么忙,我一定尽量。”
沈母和沈父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里都有一丝犹豫。
“没事儿,阿姨你说好了。”闻栖开口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其实是这样的。”沈母局促地将面粉往围裙上擦,“我们回去了之后,小寒就一个人留在B市,他刚回国,在B没什么熟悉的人,平日里性子也闷,我和他爸就是有点担心他。”
沈母句句都在提沈尽寒的缺点,但言语间尽是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担忧。
一直很少和她说话的沈父也忍不住说道:“小寒他一直一个人,遇到事情了也不和我们讲,怕我们担心。但做父母的总归是要担心的。”
“小栖啊。”沈母想牵闻栖的手,但沾满面粉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你和小寒同龄,又是这么多年的同学,现在住的这么近,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就当帮帮叔叔阿姨,好不好?”
沈家夫妇时时刻刻牵挂着这个儿子,他们隐约察觉到儿子对闻栖的异样情感,出于私心,他们希望儿子能得偿所愿,但对于闻栖而言,良配并非只有沈尽寒一人。
所以沈母也不敢多提要求,只是希望闻栖偶尔能来看看自家这个憋闷的傻儿子,多给他点机会。
闻栖猜不出这一层意思,她羡慕这份爱意,自然不会辜负沈母的期待:
“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沈尽寒的,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
她的承诺很有分量,似乎将一生都囊括在内。
沈尽寒一进厨房就听见了这样一句“托付终生”的说辞,错愕地瞪大双眼,“你,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三人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
沈尽寒心里直打擂鼓,慢慢靠近闻栖,不时盯着她的侧脸瞧。
她为什么突然说出那样的话?
照顾好他?
这完全不像是闻栖会说出来的话啊。
沈尽寒联想到玄关处的偷吻,心跳开始不受控地加剧。
他不经意来到闻栖身边,在视线盲区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腰,声音极小:“你该不会是和我爸妈坦白了我们的事吧。”
不知为何,沈尽寒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
闻栖偏过头,脸颊恰好触碰到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两人都愣了,谁也没有主动退开。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朱砂梅香气,闻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动了点心思。
可纯情如沈尽寒,反应过来后立马别开头,慌乱同她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也没事。”闻栖调笑他。
“你!”
明明前一秒还在道歉的人,下一秒脸色就板了起来,要不是红到无药可救的脸颊,闻栖还真以为他生气了。
但沈尽寒只是红着脸,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这让闻栖有了得寸进尺的坏念头,“我们俩有什么事情吗?”
她明知故问,“你是说之前在办公室,还是刚才在玄关的事情。”
沈尽寒被她这副女流|氓的模样气坏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由于沈家父母还在厨房,他刻意背对父母,声音极度克制。
但他不知道,忍耐的样子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沈家父母专心致志忙活着他们活,好像全然不知道他们这里的动静。
闻栖大摇大摆地勾住沈尽寒的小拇指,晃了晃,“那你说还有什么事情呢?我在追你?”
看到沈尽寒偏过头,给了她一个不好哄的侧脸,闻栖干脆同他十指相扣,用力往身侧拽了拽,重新唤回他的注意力。
“可是你还没有同意啊。”
闻栖不得不仰头看他,半是控诉,半是调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嗯?”
“我拒绝你有用吗?”
沈尽寒这话说的,好像闻栖是个强取豪夺的暴君。
虽然她就是。
闻栖心情很好地晃了晃两人的手:“你试试看呀。”
“我不试。”
“那就算答应了?”
她盯上的小羊终于还是走进了她编织的网。
沈尽寒企图用点头来代替回答,闻栖偏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最终拗不过不依不饶的她,沈尽寒忍住羞赧,小声道:“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那我现在还是你的仇人吗?”
“当然不是,”
“那我是你什么?”
沈尽寒脸颊上消退的红意又回了上来,“你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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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栖离职了。
这简直是一则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