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了一声,不知花围脖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假装听不见,头也没回,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鼻大炮骂了一声娘:“这狗日的腰没事,他在装病,一定没憋着好屁。” 我急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突然而来的情况让我也有些心慌了,毕竟关系到整个团队的生死存亡,大意不得。 几把手电光如同棍子一样在黑暗中胡乱抽打,凌乱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个不停。 追出去几十米远,都跑不动了。 鼻大炮双手拄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哥,不,不行了,我鼻子,鼻子不通气,喘不过来气,气了。” 石静霞胸膛剧烈起伏的说道:“这里空气稀薄,咱们,咱们还是,还是休息一会吧。” 花围脖突然没了踪影,让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感觉暗处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 “狗日的,依着我的意思,早就应该宰了他,这回可好,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鼻大炮颇具埋怨的说道。 他擤了一把鼻涕,甩在了地上,然后在在墙上擦了擦手,好像摸到了什么,突然就猛的转过身去,用手电照着墙壁仔细观瞧起来。 石静霞咧嘴道:“真恶心。” 鼻大炮却说:“快看,这里有情况。” 只见墙壁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用胡基砌筑而成的拱形小门。 胡基前面已经介绍过,就是将粘土制作成大青砖的样子,用来盖房子用。 四周都是直接从土地开挖形成的墙壁,这个拱形小门的出现实在是太奇特了。 还是段怀仁有经验,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对我们说道:“这是壁龛,里面肯定好东西。” 一听这话,鼻大炮立刻就满血复活,拿起大砍刀开始在撬缝。 这种胡基砌筑而成的墙壁防盗性几乎没有,几下鼻大炮就撬松了一块胡基,然后拿了下来。 他迫不及待的用手电往里面照了一下,顿时就被吓得脸色煞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里面,有,有人。” 众人也是大吃一惊,这里几千年与世隔绝,根本不可能有会喘气的活物。 我拿手电看了一下,也被吓得一个哆嗦。 里面果然有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泥塑的彩绘童子。 那童子身上涂着大红大绿的色彩,手持招魂幡,脸上涂着腮红,红唇贝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们看。 惊愕之余,同时又觉得有些别扭,但具体所指,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 鼻大炮咽了一口吐沫:“绝了,跟活的一样,那个,出去了别说啊,怪丢人的。” 清理掉剩余的胡基之后,拱形小门就完全显露出来,入口很小,也就一米左右,一个成年人就算蹲下身子,也未必能进得去。 鼻大炮像掏鸟窝一样将童子搬了出来,假装生气的扇了两巴掌。 “不会只有这些的,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段怀仁说着就低头看了看,然后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壁龛的出现说明墓主人身份显赫,陪葬品太多,主墓室放不下,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呢。” 我点了点头,也觉得有些纳闷:“这个诸侯不至于这么寒酸吧。” 闻言,鼻大炮问道:“哥,不是帝王陵寝吗,怎么又变成诸侯了?” 我解释道:“之所以说这里是帝王陵寝,是从头蹄葬的规模来推断的,可是壁龛的出现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鼻大炮挠挠头,显然没听明白。 我接着解释:“商周时期的帝王陵寝大多采用中字形和亚字形,而且都有相当规模的耳室,有的甚至前室,中室,主墓室都有各有两个耳室,是不可能出现壁龛的。” 鼻大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段怀仁用商量的语气说:“光廷,亚字形的大墓是春秋中后期才出现的。” 我说:“老段,你说的没错,不过那是现代考古的结果,也就是说建立在现在已经出土的墓葬得出的结论,之前没发现就代表没有吗?” “这?”段怀仁一时语塞。 石静霞托着下巴“嗯”了一声:“没错,这就跟齐白石画虾一样,谁能保证他一辈子没画过猪狗牛羊,为什么除了虾,别的都是假的呢。” 我有点惊讶,石静霞说话的语气有点像鼻大炮了,这可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啊。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这里不是帝王陵寝,而是一个诸侯墓葬,也不可能就一个童子,一定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仰面躺在地上,双脚一蹬,上半身就进入了拱形小门之内。 光线往上一打,好家伙,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只见壁龛内部竟然别有洞天,墙壁上有许多更小的秀珍壁龛,里面摆放着猪狗牛羊,以及许多武士彩绘泥塑,个个手持利刃,面目狰狞。 里面的穹顶之上,彩绘着各种祥云瑞兽,更加令人心悸的是穹顶的正中间居然有一个怪兽的头部画像,看起来像一个狼头。 张牙舞爪,獠牙尖利无匹,一双散发着寒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看。 那双眼睛似乎有摄魂夺魄的魔力,一瞬间,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深深的陷了进去。 整体来看,就如同西游记里面师徒四人误入了黄眉老怪的小雷音寺一样。 “哥,怎么回事,睡着了吗?” 鼻大炮说着拍了拍我的大胯,这才回过神来。 “这里有很多彩绘泥塑。” 鼻大炮拿出编织袋子,忙说:“拿出来,都拿出来,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