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知道……不过,”她又停住,回头凝望一眼女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诺顿斯夫人把莱拉搞糊涂了。争执?与她有关吗?怎么可能呢,她压根没在现场。看上去菲奥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当诺顿斯夫人没把她领回前门,而是带到已经在后门等待的迪诺身边时,莱拉意识到有些不妙。
迪诺对诺顿斯夫人点点头,没有多言就迅速带着莱拉离开。莱拉正想问什么,但比她开口更快的,是迪诺无比凝重的一句:“你祖父,他知道了。”
这句话——“当”的一声,像一口巨钟,在莱拉心里轰然荡响,给这个荒谬的、嘈乱的拜访日以最终定调。这些天悬挂在心头的所有不安和恐惧,在这句话后,终于如巨石般砰然坠地。这个结果来得那样快,那样突然。
莱拉和父亲一起穿行在一盏盏吊灯下、经过一幅幅挂毯和壁画,在这条仿佛走向刑场的富丽堂皇的道路上,内心竟然逐渐生出平静。如果这个时刻总会到来,早来晚来并没有那么大区别,不是吗?
父女在楼梯上遇到了巴伦先生。庄园管事神情严肃,可迪诺第一句就冲上去问:“巴伦,先告诉我,他到底听说了什么?”
巴伦深深叹气,直入主题:“埃尔曼伯爵,他有个在斯坦顿中学任职的侄子,今天也在场。”
“老埃尔曼,又是他……”迪诺咬牙说,“你的伯爵会主动提到斯坦顿?”
“是埃尔曼伯爵先提起来的,”巴伦边领路边回头仔细端详莱拉,惊讶地发现女孩的神情比他想象中更冷静,“可小埃尔曼先生表示没见过姓怀尔登的名字——他的职位与财务相关,能接触到学生名册。您父亲认为绝对是小埃尔曼记错了。”
“老埃尔曼听不得这种话,”迪诺沉着脸,“他们一定较劲起来了。老家伙们玩不厌的把戏。”
巴伦忍住没纠正迪诺的称呼。“在埃尔曼伯爵的坚持下,小埃尔曼只好拨电话让办公室的下属帮忙查阅。结果——”
“结果已经来临。谢谢你,巴伦。”他们终于离开楼梯,拐入一条莱拉不曾踏足过的长廊。“我还需要知道,在场的还有哪些人?”迪诺又问,眼睛盯着走廊尽头那扇门。
“当时他们在楼下的大会客室……”巴伦有意慢下脚步,“离得近的,埃尔曼伯爵夫妇,马琳女士一家,内莎女士和坎贝尔侯爵;远一些的,阿伯康公爵,德卡帕子爵和玛格丽塔女士,来自您的母亲家族的大小克莱弗利先生,格拉汉姆侯爵夫妇,还有诺顿斯子爵夫妇。”
“人可不少。”迪诺眉头紧锁。
“幸运的是,当小埃尔曼先生要的传真传过来时,一部分客人——公爵、格拉汉姆侯爵和克莱弗利先生们都已离开,一开始他们似乎也没太注意这出插曲。当时,大概只有几个人听见埃尔曼伯爵和您父亲的对话。”眼看着要走到尽头,巴伦索性停住脚步,“您准备好了吗,先生?”
迪诺沉默一瞬,点点头。他回头看着女儿。莱拉也回望她的父亲。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获得了点什么。
巴伦叩响门,说:“老爷,他们到了。”
等不到里面传来声音,迪诺上前握住把手,毅然推开这扇厚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