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总归要避嫌。” 陶夭夭轻声道,“寿安殿那位,十分多疑,我为朝廷效命了这么多年,都不敢说一定能得到他的信任。” “君王多疑,于国,的确是祸非福。” 李子夜面露遗憾道,“四王夺嫡,彼此内耗,便是因为他的多疑,始终不肯立太子,君王的制衡,太过了。” “帝心难测。” 陶夭夭平静道,“近百年来,每一代帝王皆是善于权术之人,当代商皇更甚,儒首守望大商千年,如今却连皇宫都无法进去,可见,奉天殿的帝王对皇权的重视,已经到达了病态的程度。” “祸乱之兆。” 李子夜轻轻一叹,道,“小师叔的提醒,师侄记下了。” 陶夭夭点头,转过话题,问道,“你来,所谓何事?” “向小师叔借兵。” 李子夜如实道,“大皇子此次北上,所率领的青羽军已然大不如前,去年被漠北铁骑重创,如今,又换了主帅,而且,将帅之间,因为宣武王之事,又未必齐心,战力定然大打折扣,我觉得,还是带罗刹军北上,更顺手一些。” “要多少?” 陶夭夭没有多废话,直接问道。 “五千,都要骑兵。” 李子夜说道,“骑兵灵活,战场上,可以随机应变。” 漠北大军,之所以如此强悍,便是因为大规模的骑兵,长途奔袭之下,几乎无可阻挡。 “好。” 陶夭夭闻言,没有多废话,直接应了下来,道,“这事,我来办,此次北上,是你能不能封王的关键,一定要赢,而且要赢的漂亮。” “我明白。” 李子夜颔首应道,“定然不会辜负小师叔的期望。” “再快些。” 陶夭夭看着眼前师侄,叮嘱道,“尽快坐上我的位置!武王难封,不过,如今宣武王倒台,武王之位空缺,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个位置,你若能积累足够的战功,加上你身上的圣恩,封王,并非不可能,只要你封王,罗刹军,早晚是你的。” “小师叔。” 李子夜心中微震,认真道,“诛仙剑在李家,可以帮小师叔镇压命数,不如” “不必!” 陶夭夭直接打断了眼前人的话,道,“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专心做你的事,不要婆婆妈妈的。” 李子夜沉默,片刻后,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对了,你师父呢,还没消息吗?” 陶夭夭看着开始沸腾的茶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有。” 李子夜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应道,“自从上次师父主动写信回来,让我去西境帮小师叔,便再也没了消息,不仅是她,老张现在也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陶夭夭闻言,沉默下来。 应该是没机会再见了。 也罢,徒增离别的伤感而已。 不见就不见吧。 “小师叔找师父,是有什么事吗?” 李子夜看到眼前小师叔不说话,问道,“若有,我可以代为传达。” “没有。” 陶夭夭摇头,喝了一口煮好的茶,旋即站起身来,道,“跟我来。” 李子夜面露不解,却也没有多问,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跟了上去。 后院。 两人一前一后走来。 陶夭夭走到一间屋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间中,竖着一个灵位。 香炉、牌位一应俱全,桌案擦得干干净净,显然,有人经常过来祭拜。 李子夜走入屋中,看到灵位上的名字后,心神一震。 “跪下行个礼,然后上三炷香。” 陶夭夭开口,提醒道。 “是。” 李子夜回过神,迈步上前,跪了下来。 “师公!” 灵位前,李子夜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少有的,没有嬉皮笑脸,没有玩世不恭,有的只是晚辈对已故长辈的恭敬。 没有三绝剑,便没有今日的他,这四个头,必须要磕。 传承,不容任何轻慢。 磕过头后,李子夜起身,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上。 “我这一生,无牵无挂,只有一条必须要走的路。” 一旁,陶夭夭平静道,“不过,如今有了你这个师侄,也算是半个传人,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走我和父亲的老路,三绝剑,是一条不归路,你若走不出全新的路,便不要再练。” “天无绝人之路。” 李子夜轻声道,“我相信,事在人为。” “这一点,你很像你师父。” 陶夭夭神色复杂道,“你师父比我活的洒脱,挺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不分对错,问心无愧便可。” 说完,陶夭夭转身走出了灵堂,道,“走了,若是被人知道我在这里立了父亲的灵位,会很麻烦。” “嗯。” 李子夜点头,跟着一起离开。 前院。 两人走来,陶夭夭停步,看着身后的年轻人,说道,“回去吧,没事不要再来了。” 她要做的事,大逆不道,她不想他跟她走得太近,以免受她牵连。 “那小师叔保重,师侄告退。” 李子夜没有多停留,拱手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陶夭夭看着前者的背影,目光十分复杂,既有欣慰又有遗憾。 其实,她很想再等等,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只是,她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