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的军报已经拟好了让剩余兵力退守后方的旨意。没想到出现了这么一位神兵。
这次战火平息后,云大将军不仅由国君亲自接见,封了镇北将军,还意外收获了一位红颜知己。
那位姑娘是军中医官的女儿,与父亲一起来北疆的。她通常都在城中采购药材,看护后方的伤患。
那日她刚巧出门,被冲进城中的敌军看到,正欲先辱后杀时被云将军所救。
据说正是因为不忍看到像那位女子一般的百姓落入敌军之手,云将军才想着奋起反抗。
反正都要死,不如拼一把。
谁知一拼就拼成了镇北将军。
而那位红颜知己也在第二年成了他的夫人。
“这故事……听着像个戏本子。”杳纨咂舌。
“简直是令人羡慕的故事。”宋杉附和。
花未时亦点头如捣蒜。
章大夫看了她一眼,“可惜他夫人几年前还是死在了北疆。”
“为何?”
“被敌军细作所掳,在他们的主将营帐前挂了三天三夜。”
“……”
不如不说。
明明是个听着很美满的故事走向,偏偏这样结尾。
章大夫摸摸鼻子,没有说话了。
那个李姑娘他也见过一次。
云深是阿阮的童年挚交,两人幼时光着屁股时就在同一条街上玩闹。本以为长大之后选择的路不同会越走越远,但实际上从未生分过。
在阿阮的生辰宴上他就见过,也听了他们的不少故事。
并非他想听,实在是阿阮爱说。
那次边陲小镇根本不是云深和李姑娘的第一次见面,人家俩本来幼时就相识,只是在那里重逢了而已。
不过第一眼他也确实并未认出,是那次大捷的庆功宴后,二人才在酒意迷蒙中认出对方的。
真是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啊。
要是那姑娘武艺好一点,是不是这结局就能好一点了。
花未时如是想。
说起这个,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她也是时候该走了。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明天吧。
于是原先还安稳吃果子的章大夫顿时慌了。
道貌岸然地讲述了一堆若是伤后护理不当的严重后果和最近好像要下暴雨之类毫无根据的话。
可花未时根本不为所动执意要走。
又是怕风又是怕雨还怕受伤的话,她还当什么女侠,行什么仗义。
没想到在给别人下套这件事上从未失过手的章大夫,终于迫于无奈向杳纨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可杳纨接受指令失败,没弄明白他的意图。
咦,章大夫今天怎么老对着她眨眼睛。
难道。
难道他得了沙眼?
后终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恍然大悟。
“未时你不是一直想吃我们一起腌的咸肉嘛,过两天就能吃了。现在是春日了,到时候我带你挖笋去吧。这个时候的春笋鲜嫩多汁特别好吃。”
“挖笋啊?”花未时眼前一亮。
“对呀,你没挖过吧。我带你去,可有意思了。”
“那好吧,那我再呆个两天。”
少女的决心就是如此地好动摇。
果然骗人这种事还是女人最擅长。
章大夫如是想。
殊不知他作了个将来会悔得肠穿肚烂的决定。
那真是有冤难诉,闻者流泪见者幸灾乐祸。
亥时三刻。月明星稀。
青囊药坊后院早已是一片寂静,只剩檐下一盏油纸灯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这盏烛火是杳纨在回屋睡觉前点上的。
每晚都会点。
主要是怕万一夜里有人起夜去茅房会看不清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她今日一早将娘亲他们送上了回杨花村的马车,还是花未时和阮三陪她一道儿去的。
说起来阮三姑娘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时无刻地出现在她身边,从药坊开门到晚饭结束。
就差送她进被窝了。
今日她还非常客气地带了许多小零嘴让他们在路上消磨时间。
虽然是牛肉干小核桃之类不适合老人家吃的零嘴。
而花未时则拿了一包袱的暗器。
说是近日山匪横行,这些就送给他们作防身之用。
手脚颤颤路都走不太稳的李老太爷神情复杂地接过那包袱暗器,对着花未时就是一番感谢。
说姑娘真是有心了。
原本十分伤感的分别场景被两个小姑娘一搅和,杳纨都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于是送别家人后,拉着两个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就去买菜。
此时夜阑月静,还有不知从哪个屋子传出来的轻微鼻鼾声。
杳纨早已入睡。
睡前她还绣了会儿香包。
可惜眼睛太累,藏到了枕头底下后打算改天继续。
一阵微风拂过,枝头的黄杏叶子簌簌轻摇。
床榻上的少女翻了个身子。
忽然被尿意惊醒,于是一阵纠结要不要起夜去茅房后最终还是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那天听章大夫说憋尿不好,她还是去吧。
可刚披上外衣就透过微开的窗户看到对面阿杳的屋子外站了一个奇怪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