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两声,“你与他比作何?”
“是比不得,还是比不上。”危子乐的眼神暗了几分,声音也跟冷了几分。
卞春竹对他这吃醋的行为哭笑不得,“危大公子,这是吃醋了?\"
危子乐别过脸去,佯装生气,只是依旧牢牢抱紧她。
卞春竹转过身面对他,抬眸认真的看着他,双手奉住他的硬朗的脸,眼里都是欢喜,“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那个。无需与任何人比较。”
许是风动,也许是情动,危子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眼,里面全都是他。
未等卞春竹反应,清冽的气息便靠近她,柔软的唇贴上同样的温热。她看着这曾遥不可及而今
却近在咫尺的人,慢慢的闭上了眼。
“蕙儿,我比不负你。”
今夜的风,很温柔,也很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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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卞春竹还以为这桩事会在危母那里受到很多的阻拦,然不出危子乐所料,不知赵芸与危夫人说了什么,她竟然真的答应了这桩婚事。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异常顺利,除了苏朝。
苏朝与沈慧定亲那天,很热闹,来往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卞春竹也很喜欢热闹,一脸欢喜的恭贺苏朝与沈慧。
满厅堂的人似乎想要看到她的不悦,但她仍旧是朝着两个站着就仪表堂堂登对的人走去。
她倒也不是装作高兴,苏朝有好事,她自然也替他高兴,只不过娶的是沈慧罢了。
“今日大喜,我虽回府不久,但理应送上祝福,我祝表哥与大姐,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落落大方的退了场。
赵芸见她有点分寸,便也置之不理了。
只可惜现下只是个定亲宴,待来年苏朝从幽州回来后才补办仪式。
此等日子,长公主欢喜,赵芸欢喜,寅王欢喜,沈慧欢喜,就连圣上都亲自派身边人送来祝福,亲朋好友欢聚一堂,而苏朝却失了神,脑海中重复刚才那道肆意离开的身影。
心中竟然开始惴惴不安,要知道,此等情绪,便是从他父亲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刚才那句祝语,却也是他教与她的。不成想,却是用在这般场合。
那夜,卞春竹佯装睡着了,让小落出去糊弄走深夜来访的苏朝。
小落瞧着一身红衣的苏朝,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叫什么事,哪有定亲深夜这天跑到别家姑娘闺房来的道理。
许是气愤,胆也比平日里大上一些,“苏公子,我家姑娘睡了,您今天大喜之日,也该劳累了,请早些回吧。”
苏朝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并未理睬她的阴阳怪气。
他站在那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小落才发现眼前人不见了,松了一口气,回去禀告沈蕙,卞春竹同样躺在床上发着呆。
小落心里一动,“小姐,你是不是还未和苏公子说你与少府大人的事。”
卞春竹淡淡的嗯了一声。
凭什么要她告诉,自己发现去吧,不论一些前提,她这样也只是回馈苏朝一棒而已。
虽然很不道德,但她要苏朝愧疚,觉得是因为他,她才会赌气嫁给危子乐。
这个夜晚,卞春竹睡得很不安稳,她梦到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偷名字的那个人。
沈蕙。
她静静的站在那面,神情哀伤而却又无可奈何的望着她。四周是一片白茫茫,寂静,无声,像是坠入无边之地一般。
不同于卞春竹秀丽的面孔,沈蕙生得温婉大气,虽是从小被送走,却无半点焦躁之气,做任何事都掺杂了善良,遇见过她的人鲜少会有不喜欢她的。
为何这般说,那是因为卞春竹第一次遇见沈蕙的时候,她便是如此做的。
彼时,独自出逃的卞春竹,虽带了盘缠,但是漫无目的走早已花光了她的积蓄,在快饿死之后,是沈蕙抛给她一个馒头。
听闻她的事后,这个虽着布衣的女子笑着将身上有的钱财给了她。
“我不需要钱了。不过这个玉佩不能给你。”她笑着将玉佩收好。
这时,她才知道沈蕙是要去遥远的京城认亲。
“我本不想回去的。我现在的爹娘对我挺好的,那边的人既然把我抛弃了,再要回去又有什么意思。”沈蕙苦笑着,“但没办法,收养我的那户人家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病得很重,抛弃我的人承若我回去,便花重金治好我弟弟。”
听沈蕙说,那户人家很有钱,所以她不需要身上这些了。
比起沈蕙与她养父母之间的分别,卞春竹彼时心里只有满满的羡慕,能够去到有钱人家为何还要忧虑。
然与沈蕙分别不到几日,她再次与她相遇,而此时沈蕙早已身受重伤,躺在血泊之中挣扎。
与她先前一起的侍从都不翼而飞了。
她立马朝着倒在血泊中的沈蕙而去,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发的狠誓,要远离一切事。
可她不能对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见死不救。
“坚持住,沈姑娘。” 她将沈蕙扶回自己的住所,给她上药包扎,奈何她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
好在沈蕙清醒过一阵,却是挣扎着拿出那个玉佩,要她去寻寅王府的人。
她拿着玉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京城离这里千百八十里远,纵使她能飞,也得两三日才到达。
无可奈何,她只好求助于官府,这是她第一次进衙门,但下一刻就被轰了出来。
“就你还想找寅王,我还想找皇上呢,你帮帮我?”
待她一身疲惫的回到住所,沈蕙早已奄奄一息,她仅有的力气写下一个陵字。
“春...春竹,谢..谢..你。”
卞春竹手足无措的将没了气息的沈蕙埋了,这是她第二次埋人了,第一次是她娘。
在沈蕙的坟堆旁歇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揣在怀里的玉佩掉了出来。
在那一天,她做了一个胆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