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命,还能如此镇定,回答得如此流利完整吗?就像是在心里预演了好几遍,况且,“那令父赶路还真是匆忙,昨天可是中秋啊。”
秋远商一愣,虽然语气淡淡,没有明说,但他还是听出了怀疑和探究,是啊,昨夜可是中秋,可是那伙人却真是在昨晚动的手。
秋远商低下头,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是,我们赶了一上午的路,直到傍晚,父亲才打算找客栈入住。”
“这样吗?”燕煜成挑了挑眉,“黑店?你不是说是在路上遭遇强盗打劫吗?”
秋远商闻言僵在原地,翕动着唇,说不出话,额头连带鼻尖都蒙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快速思考着说辞。
燕煜成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床上的人,气氛慢慢凝固。
还没等燕煜成说话,秋远商梗着脖子坚持道:“对,父亲察觉到店家非良人,所以连门都没进,谁知半路竟遭遇不测。”
燕煜成闻言稍显错愕,摇摇头,“黑店在哪?你们遇到强盗的地方又在哪?”
不同以往,这次秋远商顿了几息,便扭过头冷声道:“忘记了。”
“忘记了?”燕煜成挑挑眉,“你不想报仇?”
秋远商一顿,接着抬头看向燕煜成,目光瞬间狠厉坚定,眉宇间全是不符合孩童的成熟,语气激动,“当然要报仇!我要学会武功,亲自报仇!”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却不简单,仇人并不是简单的店家和盗贼,或许是情绪太过激烈,话刚说完,秋远商便咳嗽起来。
燕煜成被秋远商陡然转变的气势小小地震惊了一番,深深地看了眼秋远商,几番犹豫思索后,便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起身道:“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可别连仇人的面都没见到,自己先倒了。”
看着燕煜成离开,秋远商这才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暗中懊恼,自己情急之下想出的借口,好像经不起推敲,破绽百出,罢了,既然他不深究,自己也就得过且过吧,想清楚后,秋远商强打精神面对云晨和孔婆婆的关心与询问。
两天相安无事,秋远商恢复得很快,用燕煜成的话就是,秋远商如今是个孩子,成长很快,别说这些伤,就算是个人,过个两三个月,都能给你重新长一遍。
这天午饭过后,云晨进屋就看见秋远商靠在床沿,半阖着眼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困了吗?要不要睡会儿?”两人都是孩子,经过几天的接触早已非常熟悉。
从云晨进来时,秋远商便睁开眼坐好,听到问话,很乖巧地摇了摇头,犹豫了几息,看向她手中的书,问道:“云姑娘习武?”
云晨顺着陆商的目光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微启红唇,“略知一二。”想起少年之前的咬牙切齿说的话,云晨瞬间就明白了少年问话的意思,但故作不解的看向秋远商。
秋远商立刻强打精神,问道:“云姑娘,你与你师叔四处游历,可知这天下最好的武学宗派是哪个?”
云晨抬起头看着秋远商笑,“你问我,就不怕我骗你?万一我是哪个山头的,然后把你骗过来,你该怎么办?”
秋远商蹙着眉,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晨,“不,不会吧?我倒觉得云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云晨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我很感谢你的信任,但是,在外面随便轻信别人可不是什么好做法。”
秋远商撇了撇嘴,半躺在床上,不以为意地晃了晃手,“云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相信了。”
云晨看着床上慵懒的人儿,和刚才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也没有戳穿他,沉默了半晌,却在心中思忖着,这个仇可太难报了,强盗贼人每年都会流窜,今年在这个地方打家劫舍,明年便换个地方杀人越货,就算是黑店,肯定也是人烟稀少,官府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更何况,这家伙又记不得在哪。
最近几年,不知从何时开始,时不时地就窜出许多绿林好汉,去报官,官府借口没有军兵,捕快又不愿上山白送性命,因此只是一个劲地推辞,最终这些事大多不了了之。
但见到秋远商坚定的目光,云晨知道自己多劝无用,问道:“你不回家吗?家里还有些家产和铺子呢。”
“我,我之后会回乡看看的,等安顿好一切,我就拜师学艺!”
云晨深以为然,见秋远商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便说道:“其实天下武学都可以,没有必要找第一宗派。既然是第一,拜师要求自然是极高的。”
秋远商点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天下第一,那便是,残月山的惊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