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西苑的花全剪了。”
彼时宇文信正在喝饭后茶,闻言不禁皱眉。
“全剪了?” 她惊讶之余,看向摆在桌边的那只蔫兮兮的花。
“是,”侍女很为难,“郡主还把顾公子的书画弄脏了。”
宇文信倒抽一口凉气,按了按眉心,咬牙切齿道:“真能折腾啊……”
“殿下莫气。”碧涣生怕宇文信又头疼,连忙安慰她。
宇文信沉思片刻,命人去书房拿根戒尺。
“殿下千万别冲动。”碧涣亦步亦趋地跟在宇文信后面。
“不行,不打她一顿我良心不安。”宇文信冷笑,决定今下午就把她送走。
宇文明月在后园池塘边扔石头时忽觉背后一股凉气。
等察觉时已经被拎了起来。
宇文信阴恻恻地:“宇文明月,你倒是出息。”
“我错了我错了!好堂姐千万别告诉我娘!”宇文明月知道难逃一顿打,在空中疯狂求饶。
“是了,本宫还该告诉南安王才是。”
…………
宇文明月心如死灰地被困在书房里,旁边是趴在公文堆里小憩的宇文信,银制嵌玉头冠因为太重被随手放在手边盒子上。
府中下人有固定的休息时间,此时都去午睡了。
宇文明月贼头贼脑地四下察看一通,小心地拿起宇文信的头冠。
她很喜欢堂姐的服饰,轻便又好看。
拿起头冠把玩一会后她又觉得无聊,盯上了宇文信的盒子。
正是装鲁班锁的木盒。
西苑
毕竟是公主府的园子,其余人当然会来收拾。
此时一切杂乱都被修整好,除了萧条不已的花丛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顾淮歌正沐浴过,走在园中,不禁有些恍然。
这里是母亲曾居住过的地方。
他很小心地照顾荒凉的园子,希望从中找到一些母亲在时的影子。
现在都没有了。
顾淮歌的母亲,当年的太傅儿媳,顾府名义上的主母。
曾经住在这里。
那时的西苑也同样荒凉。
他伸手接住一片落下来的枯叶,望着那株见证过许多年风雨的榆树。
天已经阴下来,一阵凉风吹过,打断他的思绪,他轻咳一声,走入自己的卧室。
今天三殿下没有过西苑来,这样也好。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更愿意就这样独自生活在这片无人光顾的院子里。
将近未时初,宇文信醒了。
彼时宇文明月正在玩那一盒鲁班锁。
“这是什么啊,我在南疆从没见过。”宇文明月将刚刚拼好的十二方锁举到宇文信面前,她喜欢玩这种精巧复杂的东西。
“鲁班锁,”宇文信腾出扦簪子的手,拿起那枚十二方锁看了看,“这就是你一中午的成果?”
“很慢吗?”宇文明月委屈地看着她。
“……还行。”她默默把到嘴边的“你也知道啊”咽下去。
“嘿嘿嘿。”宇文明月信了这句鬼话,笑得像员外家的傻姑娘。
随后精通易容术的青杨自告奋勇要帮宇文信化装,因为是要去人多眼杂的寺庙,宇文信的脸又被世家公子们熟识。
三刻钟后,宇文信乘马车出门,一刻钟后与宇文怀碰面。
两人都刻意作了不同打扮,宇文信装成青衣男书生,宇文怀则……
“皇兄竟然想装成未及笄的女子吗?可你已经二十一了啊,”宇文信稀奇地看着对面皦玉色长裙及地的人,“好歹盘个发吧。”
宇文怀幽怨地:“我很显老?”
良心迫使宇文信沉默,心虚地越过他望向窗外。
平心而论,不仅不显老,看着甚至还行。
离郊外的灵感寺还有段距离,宇文怀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天青色陶罐,从中拿出一枚盐渍梅子。
“皇妹要吃些吗?”宇文怀笑着问。
宇文信警惕地看着他,不作回答。
宇文怀嗜酸,他的梅子就和狐狸吃不到的葡萄一样,全是酸的。
看出她的顾虑,宇文怀柔声解释:“甜的,”他伸出的右手还停在半空,神色可怜地反问,“皇兄的手都酸了,皇妹真的忍心吗?”
宇文信睨他一眼,拿过那梅子扔进嘴里。
微咸甜的口感在口腔里蔓延,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酸,她的五官都纠缠在一起。
“皇妹这是怎么了?”宇文怀神色关切,随后又面带愧疚地说,“啊,抱歉,原来是皇兄记错了,那颗是最酸的。”他抬手用广袖掩去唇边的笑意,露出来一双充满歉意的眼睛。
发觉自己被骗了,宇文信气不过,把手里用来装斯文的扇子一把扔过去,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把它吐某人的脸上。
在和嘴里的酸味斗争之际,她听到扇子开合的声音。
宇文怀轻笑着收下:“这个礼物为兄喜欢,多谢皇妹的馈赠。”
酸味减轻一些,宇文信猛灌一口茶水,险些酸得脱落的牙齿重获新生。
她发出真诚一问:“你就这么喜欢吃酸?”
“啊……阿信这张脸看着有些陌生呢,”宇文怀又吃下一颗梅子,神色呆滞一瞬,随后恢复正常,他垂眸看着手上的陶罐,笑着反问,“酸味不好么?这种钻心附骨的感觉很让人欲罢不能不是吗?”
他眼睛里异样的光芒藏在微乱的发丝后,看不太清楚,他玩笑似的补充一句:“开个玩笑啦,其实是喝药之后吃点酸的能好受些。”
二人对视片刻,车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到了。”宇文信没有再说话,率先下了马车。
天光下刻着“灵感寺”三字的牌匾更加庄严,古寺幽深,门内的热闹又添几分人气。
宇文信在门口驻足,身后传来宇文怀不紧不慢的声音:“果真是佛门净地,自有一番清雅。”
“这位小和尚,今日辩论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