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所用之物呢?”
他的话惹得众人齐端着大海碗走上前来,待看清这与众不同的丝帕,他们全都激动得炸开了锅。福安听到院中忽起的嘈杂声,忙撂下碗筷,自偏房走出来,他看见一众侍卫正扎堆在日头底下,争论着什么?他忙凑上前去。
众人正头抵头对着那方丝帕编排得兴奋,猛听得身后一声炸雷:“嗨,干嘛呢,你们?都欠揍了吧?”
吓得大家伙心颤腿抖,齐扭头回望;就见福安正凶巴巴地站在他们身后,嗐得众人赶紧闭上嘴,一个个脚底抹油的四散而去。见众人散去,福安也好奇地凑近前,盯着那方薄如蝉翼的丝帕,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笑了。
没两日,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获悉此事的士兵们则接龙似的,私下开始纷论起小将军的离奇受伤和被莫名医治的蹊跷之事,那一方染血的罗帕竟成了有力的佐证。经由众人臆想的添油加醋,小将军受伤被美女医治一事,居然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扩散至全军将士的耳孔里。经由众人对此事七嘴八舌的揣测不断,总有好事者夜里闲得发慌,更是凭空编造出几个版本的传奇故事,在军营中谣传开来,全当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自不必细说。
郭英得知小将军受了伤,她急得不顾女儿家的身份,偷偷跑来将军府探望七郎。
膀大腰圆的福安居然拦不住娇小又蛮横的阿英,这让云笛和众侍卫觉得不可思议,纷纷责怪福安。福安却挠着头,口吃着替自己辩解:“唉,她一个小女子家家的,我怎好意思上手拦?古训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嘛。有本事,你们去拦好了。”
云笛气结,撇嘴讽刺他:“真好笑,你怎这会子学的矫情了?”
众侍卫也借机壮胆出息他:“嘿嘿,我猜,福安大人怕是喜欢上人家阿英娘子了吧?”
福安心虚的脸红脖子粗,只弱弱的回孬他们一句:“哎,不待你们这样编排老子的呀。就她那样,哪能呢?”其实,他还真不确定是否喜欢谁?他向来看哪个女子都好,只是,自卑的他可没那个色胆儿。一向不得七郎待见的他存在感不强,自是不敢奢望这些如花似玉的美女。
满身是伤的七郎头上缠着白绷布,自然不愿意见阿英,只命云笛去推说:“不好意思,将军受伤严重,早早就歇了,不便见客。”
倔强的阿英独自枯坐在花厅里空等半个时辰,后被热合买提好言相劝,她自讨个没趣,只得悻悻回去。
静养不几日,七郎身上各处的疮伤很快痊愈。兴许是及时用了那味雪莲药粉的缘故,他的脸上和身上并未留下任何疤痕。
随后几日里,阿英每晚都跑来将军府门前,请求看望七郎,都被守门的卫兵和福安以各种理由给强行拦下了。
对于七郎受伤遇到仙女医治的传闻,阿英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奈何,七郎却一直拒绝她的探视。阿英的自尊心受到打击,无端吃起了那位传说中女子的醋。她不得不对着大铜镜,认真审视起自己一张不甚白净的脸。回想自己曾在七郎面前犯下的莽撞之事,她心中猜想:兴许,启明君是不喜欢我这假小子的扮相吧?
于是乎,她更换上女孩子的妆容,假装在路上巧遇痊愈后的七郎,以期能为自己在七郎面前挽回些不好的印象。奈何,七郎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只客气的向她点下头,相视一笑,权当打过招呼,随打马疾走,明摆着就是怕她追缠上身。
自此,阿英原本爱张扬的性情大变,她主动向家中二姨娘请教,开始修习女德,以期某一日,七郎多看她两眼,能与她多说上几句话,她期盼着七郎能看见她为他所做的转变。
女儿的突然变乖,让郭都尉感到欣喜。如今,他只希望女儿变得安分守己些,将来若能找个好婆家,便能了却他心头的一桩大事喽。
这阿英哪里晓得,此时的七郎已经被那位在水边巧遇的女子给迷住了心魂,怎会有多余心思放在她身上。她又怎会明白,其实,七郎压根就不喜欢她这般浮浅的女子。阅人无数的七郎在这方面一向高傲,岂是一般女子所能企及的?何况,向来端严的七郎平素并不爱沾花折柳。
每日入夜,待星光明月一同高悬上夜空,挑灯烛光下,七郎总要拿出那枚小药葫,细细端详几番。他发现,这陶制的葫芦上雕刻着一朵极简线条的花样。他拔开木塞,细闻那药粉气味,四溢的清香令他立感气爽神清。随后,他又细闻那方洗不干净的血帕,亦能隐约嗅出似曾相识的清香之气。
七郎注意到,这方罗帕用银丝线细梭出四边,其中一角用银丝线绣着和葫芦上一模一样的花纹图样,只在丝丝花蕊中绣了些许金丝;这花样虽过于简洁,却极为耐看。
他大胆猜想:“莫非,此花样便是传说中的雪莲花?这药瓶上的雕花和罗帕上的绣花应该都出自那位少女之手吧?”七郎心中继续细细揣摩:“她极为干净利落的娴熟手法表明她精通医道。如此看来,这位美丽的女子不仅懂医术,还十分心灵手巧,倒像是下凡的仙女搭救了我呢。今日能巧遇这位仙子,我好幸运哟。”
情窦初开的七郎对这位少女的思慕之情已然蠢蠢欲动。静夜中,他辗转反侧深思良久,豁然顿悟:“那日清晨,雪雾中,瞧她一头湿漉漉的金发,应是刚刚在泉边洗浴过吗?周身洋溢着自然的野性之美。纵使,她一身异域风情的粗布衣裳虽过于朴素,却难掩她出众的模样,应是当地女子无疑。尤其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善良纯朴、秀美沉静的气质,世间少有;而且,她那对罕见的玲珑美瞳,洋溢着纯善的彩光,怎会如此动人心魂?”
让他想不通的是:“这少女怎会如此令我挂怀?我以前可是在哪里见过她吗?难道,她是某个宴会上的一名西域舞女?”他转念又想:“不对呀?她若在那群舞者当中,依我的眼力劲,怎会发现不了长相特别的她呢?”他狠拍脑门,心想:“哎,我可是想歪了她吧?这位懂医术的少女气质不俗,又怎会是个妖艳的宫廷舞女?待改日找到她,我再当面问个清楚好了。”
夜已深沉,透过门缝,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他依然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那一幕幕少女为他疗伤的温馨画面始终映在脑中,扰的他羞臊的心头痒痒,难以入睡。
他心中再次推敲不断:“她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不对呀?我分明听到她曾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