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离开道观后,并未走太远,因为一但进入那些灌木丛,就会迷失方向。
她们沿着灌木丛的边缘,绕着道观走了一圈,没想到在道观的后面,竟然有一条小河。
河流清澈见底,偶有小鱼嬉戏,岸边竟然还有一些柴火烧过的灰烬,应该是道观的方士平时在这里活动过。
公羊摸了摸肚子,“洛棉,我们几天没吃饭了?”
洛棉想了想,上次救助鬼送往幽冥道已经是七天之前了,那次也只是换了些纸钱冥币,没有换到吃食。
可在人界,她们就算兜里有两个子儿也花不出去呀。
“七天了吧。”洛棉往河边一蹲,叹了口气,“唉,鬼界挨饿也就算了,好歹还能去老王家蹭口饭,现在倒好,人界还得挨饿。”
公羊说:“洛棉,你等着,我想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野果子摘些回来。”
“不要走远啊。”洛棉说。
公羊蹦蹦跳跳的沿着河往上游走,这里的树都不结果子,但树枝繁叶茂的,遮挡着太阳,有些幽静。
洛棉蹲在河边拿了个棍子拨弄着那些烧焦的灰烬,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她似乎对于在道观内没有看到洛华仙府的神明,而感到有一些失落。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曾经的朝夕相处,却反过来捅她刀子的人。她应该恨的牙痒痒的,不想见的同时,甚至期待见,没见着也不庆幸,反而心里不是滋味。
失落啊,失落她见到这个人的反应,会是怎样的?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面前的河水突然击起水花,水溅了她一脸。
她当即怒火暴涨,扭头就骂:“是不是没长眼啊?”
刚骂出去,面对的竟然是一张温文尔雅的笑脸,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谪仙儿的人,也能这么幼稚。
她直接怒道:“你还有什么事?不觉得仙府的人和我们鬼混在一起,有些掉价?”
雪无旻稍稍抬眸,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粹满了星星,明亮又清澈深邃,那双眼睛其实看着非常的冷傲,但他弯着笑的时候,却又那么的勾人。
他依旧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淡淡开口:“洛棉姑娘,我只是看你愣神,逗逗你。”
“逗逗我?”洛棉呵了一声,随之眼神冷冽起来,“那我就让你知道逗逗我的下场。”
说罢,洛棉召唤出无数只纸鹤,纸鹤全是紫色的,扑腾扑腾地扇着翅膀,但是每只周身都充满了杀伤力。
雪无旻后腿几步,惊讶道:“洛姑娘,我不与你动手。”
洛棉也不听他废话,就飞出纸鹤,全部朝雪无旻而去。
雪无旻无奈,只能连连后退,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站住硬生生接了那些纸鹤的攻击。
纸鹤飞掠而过,如同谪仙儿的人身上的白衣已经点缀了很多血红色的花,看着非常鲜艳。
洛棉也大概没想到,这人会硬生生站着挨揍。
“你怎么不躲?”洛棉道。
“不想躲。”雪无旻踉跄一步,差点没站稳。
“……”洛棉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她虽然下手没那么重,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死手了,况且雪无旻直接就站着接了她的攻击。
洛棉收了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雪无旻看她没有半分心疼的样子,垂了垂眸,连忙应声倒地。
“哎呦,我浑身好疼啊,洛姑娘,你这是下了死手呀?”
洛棉看着白白净净的少年突然倒地卷缩起来,皱了皱眉。
对方昨晚从天而降砸了镇鬼法阵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身白衣,五官俊美,棱角分明,那双眸子透露着凄惨又无辜,说:“姑娘可否扶我一把?”
只是,现在这身白衣却鲜血淋漓,且还是洛棉造成的。
就在洛棉皱眉的同时,雪无旻又如昨夜一般,微微伸出了一只手,可怜兮兮道:“姑娘,你真就不扶我一把?”
洛棉无动于衷。
雪无旻又接着哎呦一声,偷偷用法力将身上的口子扯大了一些,一瞬间,那浑身被纸鹤划伤的口子,突然喷血而飞。
“……”
洛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真的有下那么大死手吗?
她连忙跑过去,蹲在他身侧检查伤口。
这些伤口挺严重的,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留了这么多血,而且还不断的在留。
雪无旻看她神色严肃,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不会让洛棉自责吧。
他连忙坐起来,甩了甩胳膊:“我没事的,其实还好啦。”
只是刚张嘴,就被洛棉强行往嘴里塞了颗东西,他舔了舔,是甜的。来回搅动了下,感觉像个珍珠一样,但微微发着淡淡的甘甜,如同喝了一口山泉水那般。
但似乎又那么一丝苦楚,像尝尽人间百态苦楚,痛苦压抑愤恨不公,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可那么一瞬间,那股苦涩,又慢慢变得甘甜,回味无穷,一时间都忘记了疼。
他认真回味的时候,洛棉指尖点出了一只白色纸鹤,给他筑血造肉。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伤口全部痊愈,只是那身白衣恢复不了原样。
“好了。”洛棉冷淡的丢下两个字,起身冷冷瞥了眼雪无旻。
“啊?”雪无旻还没反应过来,动了动胳膊,发现身上的那些伤口全都不疼了。
“洛姑娘,你这是什么法术呀?”雪无旻从地上起来,理了理坠满血花的衣袍。
洛棉依旧冷冷道:“鬼医之术,筑血造肉。”
雪无旻又巴巴追上去,笑的温柔道:“洛姑娘,你刚刚喂我嘴里的是什么?”
“糖丸。”洛棉说。
“啊,原来这就是公羊姑娘说的那个能保投胎好运的糖丸吗?好甜啦。”雪无旻唇角擒着一抹笑,认真的看着洛棉。
洛棉被看的不耐烦了,往河边走去。
雪无旻也跟着过去蹲下,“洛姑娘,你饿不饿?”
洛棉没说话。
雪无旻扔点腰间的配剑,脱掉鞋袜,挽起袖子就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