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错愕了一下,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这么说。
反正她那亡夫不是也喜欢别人?
那她说自己喜欢别人,又怎么了?
难不成他心里装着别人,她却要给他立贞节牌坊吗?
她傻不傻。
闻锦忍不住苦笑了下,小女儿的心肠,当真是七弯八绕,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矫情的很。
晟云洲整个人彻底噎了话,心口被人攥住了般,呼吸变得短促起来。
不高兴,很不高兴。
她怎么能?
他闭了闭眼,发问:“你认真的?”
“嗯。”
就好像这样说,就能抹去别人觉得她痴心的印象,就好像这么说,就可以不用承认她的夫君不喜欢她一样,反正她也喜欢别人。
“沈小侯爷很威武,长得好看,脾气也好,我很久以前就心仪他了。而且,我觉得孟三姑娘配不上他。”
她佯作忿忿道:“大人不觉得吗?”
晟云洲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当着他的面在他头上种草。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打断她的腿。
他冷笑了声“不觉得”,转头便要离去。
岂料,刚走下漓园的大门台阶,迎面对上一个小丫鬟,拽着他的袖子哀戚:“这位郎君,您快来帮帮我吧,我家小姐晕倒了!”
晟云洲还没反应过来,衣角已被这力如蛮牛的丫鬟拽着上前走去,“就在前面,求您帮帮我!”
闻锦站在门前发了会怔,目光顺着他们的方向掠去。
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位甚是美观的白衣少女。
夜色撩人,最适宜英雄救美。
不料男人眉眸冷淡,只帮着丫鬟把人扶上马车以后,侧身就要离去。
那丫鬟惊诧道:“郎君去哪儿?”
晟云洲被问的纳闷,“回家。”
丫鬟觑了一眼靠在车内的少女,“您,您不陪我们一块去医馆吗?”
“在下又不会看病,只会徒增马车的重量,耽误速度,你快快驱车去吧,别误了你家小姐的病情。”
晟云洲说完扭头就走了。
丫鬟美眸圆瞪,再看一眼车内,安成郡主已经睁开清明的双眸,挑起一角窗帘望了望男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见他当真头也不回,安成的腮帮子瞬时鼓成两坨棉花,狠狠跺了跺脚跟,“哼!”
丫鬟怯懦发声:“郡主,宋侍郎不上当啊,怎么办?”
“先回去吧。”再想想其他办法。
马车踏着败兴而归的步伐,辘辘驶离小故里街道。
那厢,晟云洲路过漓园门口,看到闻锦站在门前扶着腰,忍不住有点发笑的样子。
徒增马车的重量,耽误速度,他找的理由这么正当而让人无法反驳吗。
晟云洲:“你笑什么?”
闻锦忍了忍笑意,“笑您狠心。您看不出人家想认识你吗?”
这种情况,他年少成名的时候可遇到太多了。
可惜晟云洲心情不好,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可我不想认识她。”
小姑娘对此评断,“不近人情。”
晟云洲听她还有脸骂他,冷笑了声,“不然呢?非要和您一样,喜欢拈花惹草?”
闻锦愣怔。
只是寻常聊天,不知他怎就来了火气。
晟云洲瞪着她看了会,再度逸出一丝冷笑:“晕倒落水什么的,司空见惯了,这么一想,感觉还是认错夫君送饭盒的招数,要新鲜点。”
他竟,还记得这茬呢。
只见小姑娘双靥大红,“你——”
“懒得理你!”她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话,转身就窜回院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晟云洲站在门前嗤笑,笑完,心里余有一丝怆然。
沈奕那个莽夫,到底哪里好了!
--
晟云洲尚且没想清楚自己该当如何,第二天,沈奕就来了漓园。
高头骏马辚辚踢踏而来,拜帖一递,小姑娘亲自衔笑出门迎接,两人并肩进了院门,临近傍晚,也没出来。
吃过晚膳,晟云洲走出院门,凝望着隔壁的朱漆大门,抿着薄唇,在门前来回踱步。
春月刚好从漓园侧门出来,抱着一叠宣纸,看见晟云洲,笑吟吟道:“宋大人,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消食。”
春月见他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宣纸上,捧上前解释:“这是府内刚购的画纸,我想给阿思送一些过去,他最近不是迷上画画了嘛。”
晟云洲颔首,“有劳月姑娘费心。”
宋思珩的东西,晟云洲都交代长风买齐了。对于宋氏父子,他从来就没小气过。但想到宋思珩来到汴京迄今,也就春月一个朋友,便不驳她的好意。
春月摇了摇头,称赞道:“阿思还挺有天赋的!我感觉他也是不想让您养他一辈子,就想学一门技艺,不过他没什么力气,干不了体力活,还是拿笔用墨适合。”
她这话倒是点了晟云洲一下。
宋思珩近日时常坐在院里写生,他想着他无聊找点事做也好,少年性格腼腆,从没向他央求过什么,他便一直以为他是兴趣使然。
要真是存了心思学门技艺,光凭他自己悟,远远不够,总得请个好的老师教导,先从基础学起。
晟云洲心想自己的画技倒是尚可,却没有这么大把的时间,加上耐心上,他自认不足。
汴京城最好的画师,都在画院供职。来年开春画院就会招募一批新的画学生,或许他可以想想办法,把宋思珩送进去。
晟云洲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春月举双手赞同,高兴了会,面露忧愁,“可我听说画院有不少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阿思性格内向,又不会说话,会不会被他们欺负呢?”
晟云洲想了想,“画院位于皇宫前省,可以同小公子说一下,让她闲时无事过去露个面,照拂一二,让别人知道思珩认得她,应该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