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了上去,凑到他的眼前,呵气如兰道,“二师兄好生无情,竟舍得打我这么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
半晌,他终于有了反应,开口是冷冰冰的话语,“从她身上滚出去。”
闻言,‘我’仰天大笑,笑得难以自抑,“我便是自她灵台化生出来的,我与她同根同源,同生共死,我即是她,她即是我。在我的灵识之中,任你多么神通广大,也休想敌过这空间的主人。”
他毫不在意,吐露带着凉薄的讥诮,“是吗?”
对于这样的蔑视,‘我’甚至更为意洋洋地移动至他身前,在他身旁寻衅又妖娆的转了一圈,咬唇道:“仙君尽管试试,这百年来,正好我寂寞的很。”
他冷淡地吐出两个字:“狂妄。”旋即再次动手攻击,掌上聚起一点红芒。
与‘我’想的不同,他聚集灵力,也并未被我灵识之内的魔气影响分毫,即使身处在我所掌控的空间,也一丁点都奈何不了他。
思绪的间隙,只见他掌上红芒大盛,形成一道炽红的烈烈真火。
‘我’脸色一变,惊惶住。
真火可焚世间各类邪魔。
然这真火,也绝非普通等闲仙家所能拥有。
“不是仙,你不是仙……”
……
不知过了多久,清醒过来,我只觉头疼欲裂。
一睁眼,我就见到繁星璀璨的广大苍穹。
已至深夜。
刚来这里的时候,时辰还不到日中。
我起身才发现本是盘腿打坐的自己,不知几时变成了躺卧在岩石上,身上还盖着一件靛蓝色的外袍。
外袍上落了不少丝丝缕缕的流苏花瓣。
可见,我睡的时间不太短。
前方想起一道声音,“你醒了。”
循声望去,我见到站在流苏树下的二师兄。
他着靛蓝长袍,长身而立,负手在背,仿佛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我的方向,问道:“感觉如何?”
我略微调息,只觉灵台清明,心神宁静,体内的灵力似乎也丰沛了不少。
心间的那些阴郁,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我摇了摇头,不觉开口,“我挺好的,不仅没事,还觉得灵力涨了不少。对了,二师兄,我怎么睡着了?”
“你的心魔并非一朝而成,它在你体内蛰伏了近百年,平常不声不响吸附掉你修行的一半灵力。是以,你每每修行总是事倍功半。清除之后,那些灵力回归你的本体。但突然涌入太多灵力,以至你的身体一时适应不了,便昏睡了。”
我听得愣愣的。
原来如此。
方才做梦似的那些画面,原来就是心魔爆发出来。
理解之后,我问道:“那以后我修炼,就不会如此艰难了是吧。”
“嗯。”
我抖掉盖在身上的外袍上的花,起身交还给辟寒,“二师兄,我刚才好像梦到你了。”
他没有接过去,而是动了动手指,凌空将衣袍披在我的肩头,“夜凉,你披着。”
随后纠正道:“那不是梦,是我潜入了你的灵识,把那魔物拔除。”
闻之,我脸上陡然一热烧了起来,只觉得万分羞赧。
关于‘梦境’中的那段,我记得的画面并不完全。
但那心魔用着我的意识,顶着我的脸,用极其轻佻的神情,用我的声音说着放荡不羁的话,不知死活的各种撩拨二师兄的样子,我却难堪到无法忘却。
一时之间,我只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更怨自己,又为什么要主动提及。
如此尴尬的场景,我迅速干巴巴地用道谢来转移,绝不敢多说什么。
我侧眸悄悄打量身旁的二师兄,他微微仰着头,眼睛盯着天幕,似在观星。
他的脸上始终如天山山顶终年不化的冻雪,并无任何多余的神情。但此时渡了一层月光,使得面容多了分柔和。
那半张轮廓深邃的侧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如山,人中长短适中,唇线分明,下颌也是尤其完美,蜿蜒连接着瓷白的脖颈,再往下是微耸的喉骨,乃至没入衣襟之中肌肤……
我看的出神,忽然听他道:“回吧。”
“回?二师兄你不是说陪我在此处待上一晚吗?”
他不知何时收回目光,视线停在我的脸上,“你的心魔已除,还留在这做什么。”
“哦,是哦……”
此时此刻,集天时地利人和,我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
跟在他身后,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才想出这样一句:“二师兄,今夜星光不错,如此美景,明日我们离开天山,就看不到了,不如我们效仿人间的文人雅士,踏夜步行,一路观星观月,岂不妙哉?”
“踏夜步行,观星观月,”走在前头的辟寒脚下一顿,俄而,他回首道:“那你跟紧点,别走丢了。”
这是应允的意思。
我当下跟了上去,欢快又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拉着你,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二师兄微微一滞,随后,他轻轻反握住我的手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