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能耐去找何贵妃讨要个说法,毕竟太后已经插手先行处理了这件事情,就算她觉得李谒的处罚不痛不痒,但是她总不能状告到御前,让皇帝重新再罚一次李谒。
总归不过是小孩子的胡闹罢了。
处罚已经给了。
什么都已经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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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宫灯暗黄,为皇帝掌灯的人停下了。
“陛下,可要去凤栖宫?”
丰兴帝抬眼,遥遥一望,正巧不巧就看见凤栖宫的宫灯暗了,这些时日的朝政着实困扰,他确实处理的时间越发的长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奏章又夹杂在里面,想到此处,他脑仁一疼,“不了,回养心殿。”
“是。”夜色之中,观察不了龙颜变化,徐文则还是从语气中掂量了一二,恭声应道。
主仆二人在万籁俱寂的长廊中走着,便是偶遇巡逻的禁卫军,也无人敢上前打扰,都是噤声行礼而过,他们踩着雪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这冬季的风冷得钻人的骨头,就算是披着大氅,也避免不了它们机灵地跑进来,刺一刺骨头。
“听说今天二皇子推倒了襄阳?”丰兴帝好似无意地问道。
“陛下,您那时正在与朝中重臣们商谈事务,奴才才斗胆没有上报。”徐文则声线一紧,连忙请罪。“请陛下恕罪。”
“呵,朕又没有责怪你,你怎么回事?跟了朕这么些年,越发的谨小慎微了,学着点朕的御史大夫,可好?”
“奴才不敢与朗大人妄自比较。”徐文则立马又说,“奴才听说就是二皇子小孩子性子,闹着喜欢长公主自己堆的雪人,就想要占为己有,结果没收住力气,就将长公主推倒了,还磕伤了额角,太医已经去瞧过了,没有什么大碍。”
“你什么时候还会帮人说话了?”丰兴帝笑道,却不达眼底,“小孩子性子?襄阳岁数难不成比二皇子大?”
几声反问,将徐文则问得心神一滞,就自己掌嘴,“是奴才没脑子......”
“徐文则,你带的小徒弟,朕还看着有点机灵。”
丰兴帝的话断在了黑夜之中,此种未尽之意自然被徐文则听了出来。
明明这么冷的天,他却汗流浃背,慌忙擦了几把额间的汗水,就跟上丰兴帝的步伐,腰身越发得佝偻。
至于处理结果,丰兴帝也没问,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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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二皇子李谒出了的岔子,太后本想告知皇后让何贵妃一同主办寿宴的想法也被搁置了,何贵妃更没有脸面去提这一事。
而何贵妃也如实地惩罚李谒,关他进了小屋,只放了案牍和誊抄的宣纸佛经。
在暗沉沉的小屋,只有点摇曳的烛光,窗户他也试图打开过,发现是有人从外面将其封死的,至于门,就更不用想了,他被送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人上锁的声音。
这个小屋不大不小,有着一架床榻,上面还有被褥,看着并不厚实,而高堂之上竟然还摆放着个佛像,佛像上笼罩着蜘蛛网丝,像是被人摔碎过,破损得隐隐约约可以瞧得出佛像昔日的普照众生,慈悲为怀的尊容。
李谒自生下来,就被抱养给了何贵妃,而何贵妃也是把他当作亲生儿子般宠爱,便是知晓了他在上书房的胡作非为,也不过是平平淡淡地骂过就好了。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般的苦头,更何况他真的只知道何贵妃是他的生母,虽然有流言蜚语说过他是被抱养的。
但一个位高权重且深受帝宠的贵妃和一个不受重视且无权无势的嫔妃来作为自己的生母,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可想而知。
他欺负人,没人反抗,难道不全是因为自己的母妃是何贵妃吗?
要是换做了皇兄就算是皇长子,母妃是妃,但母族不显赫,又能够如何,就算他深受太傅褒扬,父皇赞赏,那些宗室子弟也不见得围着皇兄,去讨好他。
这般想着,李谒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了。
因为有何贵妃,他才能有这一切。
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生母,她都得是自己的生母。
所以,李谒强忍着恐惧和无措,来到了案牍之前,拿起了他最不想要的笔,开始认认真真地誊抄着佛经。
当然,他也怨上了李徽宁。
如若不是她,也不会落到如此的田地,母妃已经对自己失望了。
而李谒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回报给了何贵妃,她此时正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长长的指甲,然后看着宫女端来的黑黝黝的汤药,作呕的苦涩扑面而来,她厌恶地捏着鼻子,接过汤药,就一饮而尽。
喝完,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也但愿这个从民间找来的偏方是有作用的,三岁看到老,李谒这个兔崽子是靠不住的,更何况哪里有自己的孩子更贴切心意。
“也算有点脑子。”她转而一叹,“只可惜扰了本宫这件大事,平白让人得了便宜,必须得让他吃点苦头。”
所谓的让人得了便宜,也就是皇后主动请旨,让人分担一二,而宫中高位份的除了她,也就只有皇长子的生母宬妃了。所以,皇帝表哥就把事情交给了宬妃。
要说她最讨厌谁,除了整日柔柔弱弱的皇后,偶尔还会有意无意地恶心她一把,就是清冷孤傲的宬妃了。
母族虽然不显,可就生了个好儿子,占了“长”字,还深得陛下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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宬妃得了旨意,就要去皇后宫中商讨即将来临的太后寿宴,此事关乎重大,被无数双眼睛瞧着,万不可懈怠,也要提防期间有小人作祟。
宬妃一来,就见到了正在吃着御膳房新端来的糕点的李徽宁,小姑娘额角的伤口淡化了不少,双手捧着个小巧精致的点心,一口一口地吃着,眉眼灵动,别提多可爱了。
饶是常常冷若冰霜的宬妃也忍不住会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