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对面坐下,整个后背靠在靠椅,一派松散,眼睛看着徐笑:“不是你请客,怎么这么拘谨?”
徐笑:“有吗,没有吧?”
他笑了一声,说:“尝尝我点的外卖?”
他点的西餐,虽然是外卖送过来,却依旧做了精致摆盘。
就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徐笑正想着,他从旁边拿出两个造型精致的玻璃香烛,问徐笑:“点吗?”
对,少了烛光。
但是旁边鱼缸变幻莫测的灯光隔着木栅栏投射过来,更有感觉。徐笑说:“放在上面吧,不用点燃。”
沈衿怀将烛台放在餐桌上,扬了下眉。
灯光映在蜡烛的玻璃杯上,有点儿迷离的光反射出来,氛围好像更暧昧了。
徐笑不自然抓了抓耳朵。
一阵夜风吹来。徐笑往旁边看了一眼,阳台上的三角梅已经全部凋谢,枯掉的花早就被收拾走,枝桠也被修剪过。此时,除了几盆长青的盆栽,阳台一下开阔起来。远处的城市灯火阑珊,再往远处,就是那座笼在夜色下的雪山,一片淡青色的影,像神女的裙摆落在那里。
徐笑说:“要不要喝点酒?”
沈衿怀看了眼徐笑。他觉得,今天对面的女人有点儿不对劲。
他问:“确定?”
徐笑点点头:“喝点吧。”
沈衿怀显然早有准备。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冰桶,里面装着一瓶起泡酒,接着细长手指一勾,从里面勾出两个玻璃杯,动作娴熟潇洒。
徐笑:“我不说你就不准备拿出来呗。”
沈衿怀一脸坦荡:“给我自己准备的。”
徐笑一脸我信你我就是傻子的表情哦了一声。
他轻笑一声,打开酒瓶。啵一声响,有淡淡的冷烟冒出来。
他拿起透明酒杯开始倒酒。那只骨感明显的手捏着酒瓶,缓缓将酒倒进徐笑面前的酒杯,酒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出奇异的灿金色,格外的好看,也显得他的手典雅高贵。
徐笑突然觉得,以后他要是不做那份工作了,跑去专门给人倒酒,肯定也是门庭若市。
等他给自己倒完酒,徐笑立刻举起酒杯,说:“来,先喝一杯。”
“这么急?”
徐笑不自然地说:“这不是开心吗。”
沈衿怀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徐笑。他总觉得这女人又在偷偷酝酿着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他却没有拒绝,端起酒杯跟她的酒杯相撞。
撞完杯,他正要开口说句话,却见徐笑已经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沈衿怀有些意外。
这瓶酒是他专门挑了好久的,度数不高,但口感很好,绝对不是这种白开水的喝法。他忍不住提醒:“慢点。”
徐笑却一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又将酒杯放下,说:“再来一杯。”
沈衿怀没有再给她倒酒。
他放下酒杯,双手抱胸靠着椅背,凝视着她:“说吧。”
徐笑被他看得一阵心虚:“说什么?”
沈衿怀:“又有什么事情想找我?”
徐笑尴尬地抓了抓耳朵:“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沈衿怀没说话,而是拿那对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
像是再说,她就是。
徐笑皱了皱鼻子,目光看着外面的那片雪山,夜越深,那远处的痕迹越模糊,好像永远在那,却永远触不可及。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想着跟你说声谢谢。”
要不是你,我应该不会主动去抓住这次的工作吧。
“还有。”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匆匆撇过头,小声说,“我能不能亲一下你的手?”
沈衿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酒壮熊人胆,徐笑说都说了,干脆豁出去。她抬头看着他,说:“我想亲一下你的手。”
没有听错!
沈衿怀定定看着她。
徐笑的脸颊到耳朵都透着股奇异的粉,别样的可爱。
沈衿怀喉咙一干,咳嗽了一声,这才问:“就亲手?”
“就亲手。”她一脸的虔诚,好像在说但凡有其他一点多余的想法,我就不得好死。
有这样撩人的吗?这不跟那什么后,不准人那什么一样难受吗?
沈衿怀端起酒杯学着她的样子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好像还嫌不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两杯酒下肚,他这才重新看向对面的人。
徐笑从说完话后一直看着他,那对狗眼睛,亮的跟珍珠似的。
他舌尖抵了下脸颊,半晌,才及其不自然地说:“可以。”
徐笑都要放弃了,募地听到他答应,愣了一下。
“怎么亲?”他的语气有点儿僵。
徐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硬着头皮说:“你别动,我来。”
说完,她扶着桌子站起身。
沈衿怀眼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
她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是长大后,第一次有一个女人用这种俯视的视角看沈衿怀。
沈衿怀仰着头,喉结上下缓缓滑动了一下,接着他又看到面前的女人慢慢俯下身,半跪在他面前。
视角转换,再次变成他居高临下。
面前的一切好像都变得缓慢又绵长起来。
他看着徐笑迟疑地看了一眼他放在一边的手。
他不自觉捻了一下手指,然后有点儿僵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徐笑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这才伸出双手,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捧住那只手。
男人的手,带着一种温厚的温感。
冷白的皮,骨节分明的结构,无名指上两条细细的黑线,以及她上次给他戴上的那枚金戒指。
这就是他那只手的全部。
上面隐隐有股草木清香传来。
一室寂静,鱼儿在水中发出哔哔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