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是在炎炎六月。
吉时吉日。
全是周算算了最近最好的日子。
筹备的这段时日白家也没有耽搁去找白千落,只是依旧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只期盼着冲喜过后能有些好消息,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是好的。
白守恪和秦夫人因思念白千落,人都憔悴起来,大婚那日强打起精神来,处处都是亲力亲为,只盼能看到他们的诚心,让他们找到白千落。
沈家这段时日一直在给沈君默喂一些能让他精神些的灵药,他病歪歪的样子实在是很容易露馅。
沈君默连一点反抗都没有,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似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只剩下了躯壳。
吴夫人这几日都紧盯着沈君默,上妆时一直在旁边瞧着,指挥着。
最后看着沈君默那张酷似沈明轩的脸满意一笑,抬手接过丫鬟手中递来的流苏面帘,上面一颗颗金珠俱是莹润饱满,太阳一照泛着金光。
吴夫人亲手给他戴上,微微俯身时靠在他耳畔轻声低语:“默儿,你兄长将他最爱重的流光剑留给了你,到时若真有人怀疑什么你便把剑拿出也能拖延一二。”
她说完便退至原处。
沈君默扯唇轻笑:“兄长还真是贴心。”
吴夫人看着他,只当他是夸奖了。
沈明轩早几日就偷偷的被她送去了金陵。
沈君默坐在那里,吴夫人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周围的丫鬟们都看呆了。
一身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的麒麟活灵活现,衣料加之一针一线都能见其贵重。
面上的面帘微微晃动更是增添了些神秘。
灵药也都没有白吃,沈君默的精气神都明眼看出的好,凤眼红唇更是说不尽的魅惑。
“夫人,白家的人到了。”
吴夫人捏着帕子,也是紧张的,不过还是镇定着把沈君默托起,送他出门的时候再次开口:“默儿,莫慌,这面帘让人施了法的。”
沈君默面上没什么意外。
吴夫人的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沈君默还是在安慰自己。
沈家也是处处张灯结彩,连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
给家中长老们跪拜行礼后沈君默缓步走出,一步步都走得极其郑重。
沈天行在他行至门前时递过去一把凤羽折扇,眼眶微红:“默儿,你莫要怪爹啊。”
沈君默没说话,只是朝着沈天行再次行了一礼。
白家准备了赤金花轿,也准备了一匹蓬莱灵骑,给足了沈君默面子。
他可以坐花轿,也可以留着尊严坐灵骑。
沈君默没什么犹豫便站在了花轿前。
赤金花轿处处都彰显着光彩,阳光下亮的晃眼。
白家接亲的队伍几乎围了整个沈家,各个都是高手。
沈君默站在花轿前,花轿便已缓缓离地,天空中突地绽放起白日烟火,花瓣如雨幕一般不断飘落,美得人叹为观止。
沈君默瞧着也弯了弯唇。
只他现在要如何上这花轿?
身旁两个丫鬟搀扶着他,沈君默试探着抬起脚。
脚落处好似有个无形的台阶,他稳稳的踩住了,沈君默一步步的在无形台阶走上去,一步步的脚下绽放出粉白的花瓣。
弯身踏进花轿内,两个丫鬟也稳稳地站在了半空的花轿旁。
这花轿白家施了法的。
沈君默进了花轿,周围白家的人也都纷纷踏上灵骑。
从白家到沈家,离地三尺的半空中被白家搭了一座灵桥,白家的接亲队伍从灵桥而过,他们所到之处全都飘落着花瓣,绽放着烟火,引得九洲众人纷纷抬眸观瞧,津津乐道。
“这白家也太隆重了些,不就是冲喜吗,还真当迎亲啊。”
“啧,这你就不懂了,白家可是首富,不在乎的。”
“可也不用用这么多高手吧,瞧瞧瞧瞧,这也太看重沈家这位了吧。”
“大抵是不想亏待了沈家这位,毕竟也是个剑修天才,做这些也是想冲喜能有效果给白千落积德吧。”
“也是也是,呦呦呦,瞧瞧那是不是雪魄凌,这样罕见的灵器竟然挂到花轿上当引路铃。”
“你没见四角都有吗,雪魄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旁人有一个都要供起来了,但白家有四个还只当引路铃,可见人家根本不在乎,说不定家中还有许多呢。”
周围的咂舌声听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目光都追随着那队伍而去。
一路上花瓣铺路,喜鹊追随,直至白家门前。
沈君默被搀扶着下了花轿,白家管事立刻把手中捧着的递给了沈君默。
“姑爷,您且拿好。”
就算被一块锦绣红布盖着,沈君默也知这是牌位——
白千落的牌位。
他捧着牌位,细长的手指慢慢收拢,面上波澜不惊,但指节却微微泛白。
行至内殿的一路上全是锦布花瓣为他铺设的道路。
两旁是白家众人,瞧向他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好奇,似有人也带着可怜,带着嫉妒。
沈君默目不斜视一路行至内殿。
他见到了两位主位上的化神期大能。
他们的传说倒是听过不少,此刻是第一次相见。
跟着喜婆小声的指引,沈君默朝着在座的众人行礼。
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烟火声惊醒了在画中闭目养神的白千落。
怎么说呢,她近来都在各个画中穿梭想寻找一些能出画的线索。
但她的亲爹亲娘呢,一眨眼把夫婿都给她选好了,再一眨眼日子也定下来了,又一眨眼人都嫁进来了。
现下她是不敢随便眨眼了。
白千落蹲在爹娘身后的画中,盯着正在行礼的男子。
他的面帘微微晃动影响了些视线,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他长得极美。
周围观瞧的女子有些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