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到家后,嘉懿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好久。
窗外暴雨如注,窗内一室的寂静。
忽而想起刚刚男人撑伞回头看她的模样,嘉懿恍惚想起,她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狂风骤雨的天气,这样闷热过后,清凉的天儿。
那天过后,她的生命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可惜他们交浅言深,没有说过几句话,也没有更近一步的接触。
大学,因为都在北京,在苏知樾生日聚会上,倒是见过那么几面,只是没什么交流,也没怎么说过话。
后来 ,她研究生毕业,从北京到桐城 ,千里之遥,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今经年,他再次出现,出现在她混乱不堪的生活里。
嘉懿眼框不由得湿了,赶忙仰起头。
她不敢多想,只是相了个亲而已。
哪儿就那么矫情,毕竟男女之事,走不走到那一步谁都说不准。
这么矛盾的想着,嘉懿饶是没忍住,还是弯唇笑了出来。
夜,幽深幽深的夜。
李家客厅,李母看着对面不发一言的父子俩,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眼看着这父子俩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从那年李淮不听老李的报考后,本就僵硬难堪的关系,瞬间跌进谷底。
今晚,凑着周末,她本寻思着一起吃个团圆饭,缓和缓和父子间僵硬的关系
结果儿子冒着大雨回来,老子前一秒还嘱咐保姆给熬个姜汤。
进屋后又是这幅德行。
保姆小琴厨房里出来,询问道:“钱姐姐,饭做好了,可以开饭了吗?”
她抬头看着那不争气的父子俩,叹了口气,挥手道:“吃饭吃饭”
饭桌上李母关切道:“阿淮,前俩天,你孙家的姨,带着她女儿从北京回来了,说是以后就在桐城定居了。那小姑娘我见了,人长得漂亮,嘴也甜。眼看你也老大不小的啦,你爸像你这个年纪,都生个你了,咱找个时间,去见见成不成。”
李母温言温语说着,试探的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李淮碗里。
她这个儿子,从小女人缘就好,但也是个有主意的。
前两年,在北京遭了挫折。这两年,眼看着沉寂不少,身边也见不着个姑娘。
她这年纪越来越大,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了老了,就图个儿孙满堂。
她叹了口,想着李淮这次准又是糊弄过去。
没想到,这次自个这儿子没再插诨打科的混,倒是筷子夹起碗里那块鱼肉,笑着说:“这就不劳您老操心了。”
李母想着儿子大了,到底是遭人嫌了。谁知道,半天在嘴里咂摸咂摸这话,突然咂摸出了味儿来:
“这是……谈了?”
李父闻言也抬起头来。
李淮手里捏着碗饭,目光落在暗红色楠木桌面上,上面打着圈黄色调的柔光。
想起女人的安静的面庞,心头一软。半响,淡笑着说:“还追着呢。”
追着?
从小到大,儿子哪儿正经提过这事儿,看来这回是错不了。
李母瞬间呆了,本想再问些什么。
谁知道下了餐桌,儿子突然喊了声“爸”
李父属实也惊着了。
有几年没听这声爸了。
李淮神色暗暗,
“有点事儿,咱爷俩去书房谈谈。”
就冲这声爷俩,李父也得乐呵呵的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
这一谈就是一个钟头,李母在书房外头急的跟什么似的。
保姆小琴也觉得稀奇,这李哥哥跟李家小淮从小就不对付。本着八卦的心,难得有眼色的给钱姐姐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了二楼书房前,递给了钱姐姐,顺嘴问道:
“这都一个钟头了,李哥哥跟小淮怎么还没出来呢?”
李母叹了口气,额头上急的都是汗。顺手捏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这爷俩一向不对付,万一一言不合动手打起来。
她是不担心老李,可她担心自己个儿子啊,那也是个倔的,被打了,肯定不知道还手。
就这半天功夫,李母一连叹了好几口气,颇有些无奈道:“可不,这都进去多久了。”
眼看着又过了半天,时针指到十。书房门才“咔吧”一声从里打开。
父子俩脸上都好好的,没见打过架的痕迹,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李母松了口气的同时,就看不明白了,转头想抓住自个儿子问个清楚明白。
结果人李淮转头,虚虚揽了下她的肩:“妈,我先走了,改天再回来看您老人家。”
一句话赌的严严实实,李母一肚子的话硬是赌在心里。
转头问李父,李父见人走远了,一向严肃的脸上这才挂起笑来。
李母惊奇了,压着性子 ,挎着自家老公的手臂,破天荒的柔声问道:“老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李父站在二楼栏杆前看了老半天,直到李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口,拍了拍自个老伴的手,转身又进了书房,嘴里咂摸咂摸说
“咱李淮这回啊,是真要上进了。”
李母“啊”一声,更摸不着头脑了。
心中郁积,便想着给自家弟弟打了个电话,这一打不要紧。
结果跟今天晚上的事儿这么一合计,仿佛知道了个惊天大秘密。
***
回到江间公寓,李淮冲了个澡。
湿漉漉的发丝乱糟糟的贴在头皮上,男人的身体精瘦而流畅,腰腹间的肌肉若隐若现。
至跨下的景色都被那条白色的浴巾遮掩,再难窥见半分。
男人扭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暴雨。
忽而想起什么附身去拿茶几上的手机,手落在茶几上头,却又顿住了。
男人眸色很暗,半响,突然哼笑一声。似是笑自己这急性子,眼下才得了个入门的机会,哪就这么急不可耐。
手往侧边移了移,转而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