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灵堂空空荡荡,追悼会只有零散几人。
唐如薇午饭没吃多少,晚上也没胃口,陆明森只能强行带她出去吃饭。
“薇薇,这次真的谢谢你。”
他拧开瓶盖,水递到她面前,“要不是你,爷爷都不知道能不能准时下葬。”
“不用谢的。”
她抿了一口水,疲倦地冲他笑,“能帮到你和爷爷,我很开心。”
前段时间,陆明森的爷爷因心脏病住院,病危通知书连下几次,清醒时最后一句话是“落叶归根”。
因为这句话,陆明森花了很多工夫才把老人转至县里的医院,可没来两天,老人仿佛找到回家的路,在睡梦中安然离开。
葬礼一切从简,但该走的流程一样不少。
他太久没回过县城,对这里的人和事并不熟悉,恰好薇薇有个远房亲戚专做白事,她从中帮忙引线,替陆明森解决了大麻烦。
“今晚你不用守灵,早点回家休息,等明早爷爷顺利下葬,我送你回江洲。”
“我不累,还可以坚持。”
唐如薇见他眼底渗出的血丝,知道他这几天忙前忙后,没睡过安稳觉,“这里我来守着,你去睡一会儿吧,如果把身子累垮了,爷爷会心疼的。”
“我也不累,不碍事。”
他笑着给她夹菜,“多吃一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她含糊不清地回答:“可能学习太忙了。”
“如果需要补课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你那只要一小时,很方便。”
“嗯。”
唐如薇随口应,咽下一口饭,抬头看他,“奶奶说,你也到了找女朋友的年纪,遇到好姑娘千万别错过。”
他眸底隐隐闪着光,“你希望我找女朋友吗?”
她狂点头,“当然。”
他呼吸声停了一秒,悠悠地问:“所以你之前说要嫁给我,都是骗人的吗?”
唐如薇讶异地瞪眼,陷入沉默。
冰寒湿冷的气流间,尴尬的气氛持续扩散。
“逗你的。”
他苦涩地笑,抬手摸她头,“吓到了是不是?”
她整个人如释重负,咧开嘴跟着笑。
“今天才知道,原来陆老师也会说笑。”
“我是老师,又不是老古板。”他垂眼,声音压得很低,“薇薇,我们没差几岁。”
唐如薇听见了,却移开视线装不懂。
她曾经天真地认为,崇拜就是喜欢。
可自从周霁川出现后,她才渐渐明白两者之间的区别。
崇拜是仰望,是挂在天边触手不及的星辰。
喜欢是占有,是每分每秒都在思念的贪欲。
*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店。
雪越下越大,绵密的白雪成团往下飘落。
陆明森撑开伞,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什么,塞进她手里。
她低头一看,竟是颗红润鲜艳的大苹果。
“平安夜,没有苹果怎么行。”
他侧头看她,语气诚恳,“谢谢你今天陪着我,薇薇。”
她抿嘴微笑,两手捧着苹果,恍惚间竟想起了周霁川。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习惯身边有他的存在。
他嘴很硬又爱害羞,偶尔心血来潮亲他一下,他边笑边脸红,嘴上再硬气,红透的耳根还是出卖他的心。
他的怀抱很温暖,情话很勾人。
他会直白地告诉她,我需要你,有你在我很幸福。
他会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我就要抱着你睡,你打死我,我也不撒手。”
他最爱的水果是苹果,削皮技术一流,会贴心地切成小块,有耐心地喂给她吃。
他很幼稚,也很善良,很强势,也很温柔。
耍流氓时像换了一个人,每个撩人的字眼都往她心口上猛撞,诱得她意乱情迷,很多次她被磨得受不了,他都会在关键时候停下,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前提得有爱,小麻花,我想要你的爱。”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跳入他设下的甜蜜圈套,越想挣扎,越是沉迷。
“笑什么?”陆明森好奇地问。
“想起一个人。”
他眸光一秒黯淡,“上次那个男生?”
“嗯。”
她仰着头,笑颜如花地看他,“我想把苹果带回江洲,和他一起分享。”
然后,我会告诉他。
周霁川,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
翌日,大雪封城。
县城至江洲的高速路堵得水泄不通,原本2小时的车程拉长数倍,等车停在唐如薇家楼下,天已经黑了。
陆明森先下车,绕过来替她开车门,一路护送她到单元门口。
“我回去了。”她柔声叮嘱,“你开车注意安全。”
他笑着点头,没吱声。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陆明森忽然从身后抱住她,抱得很用力,仿佛一松开便再也无法拥有。
她怔住,呼吸骤停,第一时间忘了推开。
半晌,唐如薇找回理智,稍用力挣脱他的手。
他没强求,顺势放开,克制地往后退一步,语调平静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去吧,早点休息。”
她心存疑惑,但也清楚没有刨根问底的意义,不敢回头同他对视,踉跄着往前走两步。
“薇薇。”
他叫住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穿插在字里行间的落寞,还在清晰地滑进她耳朵里。
“我一直都在等你长大,我以为是年龄束缚我地勇气,但现在看来不是,你需要的是直白热烈的爱,而非隐忍地守护。”
她没回头,心头猛颤,“明森哥哥...”
“明森哥哥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