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站起来拍拍蹭在裤子的草,低头对他说:“我走了。”
她的语气恢复成平淡,还带有几分薄凉。
李盛满意地点头答应,临她走前他还贴心地附上一句:“那你可别再难过了!”
阿凉敷衍地点点头,捞起草地上深黑色的书包走了。
(九)
广东的季节没有春秋,只有夏冬之分。九月,她走在被艳阳烤得热腾腾的人行道上,鞋子里都是闷闷热热的难受,但她心里却丝毫感受不到一分炙热。
“阿凉!”
听到自己名字的阿凉下意识地定住了脚。
这个洪亮清澈的声音,是他的。
“你干嘛跟我?”阿凉回头问他。
李盛推着单车走近,听到这问句愣住了,傻呆呆地回答:“我、我家也走这边!”
阿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尴尬地扯起笑脸,轻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继续向前走。
李盛追了上来与她并肩齐行。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是李盛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你是骗我的吧?”
她茫然地望他,问:“什么?”
“我以为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可是、可是好像只有我这么想。其实,你刚刚都是在装的吧!我看得出来!”
李盛攥紧单车的手柄,心里有些紧张。
她看他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安慰到她了。后来听出了她的敷衍,他知道,她在抵触他!而刚刚就单纯地叫了一下便被她不安地质问,他心里觉得挺难过的。
他想说又不敢说,之后却又鬼使神差地说出来了。
阿凉停住了脚步,望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发呆。“朋友?也许是吧。但……有些事情不是你只言片语就可以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好的……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一下子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大概是敷衍你了,但、但你懂吗?我……”
阿凉的声音越说越哽咽,越来越语无伦次。话未说完,她直接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她一哭,李盛就慌了。他在旁边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手抬起又无奈地放下。
路上经过的人的议论,更是让他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扔下她走更不是。
一位母亲借此教育自己的女儿:“你看看你看看!你要是敢早恋,被甩了我可不管你!你就这样在大街上哭着丢人吧!”
几个学生经过时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李盛,又看了蹲在地上哭的阿凉,窃窃私语:“这男的怎么这么渣?这女的是实惨。”
“……”
李盛向路过议论的人解释了几句,越说越乱,根本解释不清楚,他最后放弃了。
他停好自行车,坐在阿凉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哭,也不怕别人的议论和眼光,反正脸也已经丢尽了,反正他也不认识她们。
后来阿凉直接嚎啕大哭了,李盛静静地待在旁边待了一会后起身走了。
哭是一件很累人的事,阿凉哭了挺久的,已经慢慢变成啜泣了,但感受到他的离开,她停了一下,又哭得凶了一点。
她带着哭腔不断抱怨他:“还说是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李盛王八蛋!”
“你背着我骂,就不怕我听见啊?”
李盛带着调侃意味的清朗的声音从阿凉头顶传来,阿凉抬头一看,他挂着满面的笑容出现,一手拎着两袋六包一大袋的维达牌抽纸,另一手拎着一大袋相同牌子的抽纸。
李盛放下三袋纸巾,靠近她蹲下。
阿凉的脸哭得红通通的,唇瓣时不时颤抖着,脸上湿哒哒的一片模糊。
李盛见状,急忙用蛮力打开包装,慌乱取出一包抽纸。许是他的力道过了些,那包抽纸被他扯得掉了一半的纸巾到地上,他困窘地将剩下一半递给阿凉,“纸巾,你快擦擦!”
阿凉木讷接过,呆呆地望着他捡起地上的纸巾塞在校裤里。
这是阿凉第一次在男生面前哭,也是第一次感觉和男生这么亲近,也不知道解读的对不对。
朋友,就是这种感觉吗?既安心又有些暖心。
见阿凉不作声,李盛问道:“你要我帮你擦吗?”
他的手刚伸过来,纸巾就被阿凉夺去,阿凉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我自己来。”
接着就用纸巾胡乱地往脸上抹。擦着擦着,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她侧过瞥了他一眼,眉眼里漾出均是笑意。
她被李盛给整笑了。
这是阿凉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傻白甜的男生,就连买个纸巾都是几大袋地买,生怕不够似的。
她很少笑,就算是看搞笑的综艺电影也只偶尔扯扯嘴皮子,但每次大悲后,她总总控制不好情绪。
她的情绪又失控了!
李盛怀疑阿凉疯了。又哭又笑,哭得凶笑得又诡异,奇奇怪怪像个疯子似的。
阿凉轻轻抽了抽鼻子,“李盛!你是傻白甜吗?”
李盛被这一称呼给整懵了,可下一秒他说的话又把阿凉惹哭了。
“哎,你鼻涕要流出来了!”
阿凉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有。她不悦地剐了他一眼,闷声道:“你有病!”眼泪莫名其妙又开始流了。
李盛不仅是个傻白甜,还是个钛合金直男。
李盛见状,忙问:“哎哎哎,你怎么又哭了?”
阿凉抽过纸巾,往脸上擦,“我不想的,但我控制不住。”
她的情绪变化很小,突然大悲后又遇上他,她控制不住情绪。
李盛听此便笑了,“你好搞笑啊!”
(十)
小k去世几天后,阿凉的情绪渐渐平复了,恢复了平日冷漠淡然的模样,不同的是李盛真的成为了她的朋友,她也答应做李盛的军师。
自从李盛和阿凉成为朋友后,他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阿凉的生活。
会给她打饭——因为重点班放学放得晚,她每次吃都是不好吃的菜,而李盛他们班从来没拖过堂,他也就随便帮她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