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刑手更是用力得整个身体都向后倒去,脸上的横肉都在微微颤动。
华飘羽痛得一阵心悸,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背上又洇出了团团新血,却仍紧合着那俊美的唇瓣,哪怕连一声最轻微的呻*吟也无,坚强之气横溢于面。
那两名刑手都有些冒汗了,简直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拉得那特制的坚韧绳索都似要断了般。
四周不知多少人都已心紧起来,不觉屏声静气地看着……蓦然,大堂上响起了似异常清晰的骨裂声!
而后,又是叭啦一声大响,那道极具韧性的绳索竟真的被拉断了,一排硬棍迸飞散落了一地!
力道的瞬间消去让华飘羽着实轻松了一下,可随即钻心的剧痛就又席卷全身,他那已烂得不成样子的手指不由疾颤了起来,鲜血滴滴嗒嗒地淌着,里面的骨头更是已不知断裂了几根。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低下过那无比高贵的头、正气凛然的脸。
江冠雄笑了起来:“果然是个很难伏下的顽恶啊,那就再给你来个厉害些的吧。”
他随便一示意,那些衙役就又去拿来了一件刑具,哗啦一声,示威性地扔在了华飘羽面前,原来是副更瘆人过不知多少倍去的夹棍!
华飘羽很赏脸地观看了一下那副硕大的夹棍,随后抬起头来一睨江冠雄,浮起了一丝轻蔑的讥笑。
江冠雄这会折磨他主要也就是为了报复泄恨,所以虽知他不会轻易招供,却还是一把揪住了他那束秀发道:“还敢给本王摆你这臭样子呢!你到底招是不招?”
华飘羽被揪起的脸上毫无屈色,立回一声:“无可招!”
江冠雄又狠狠揪晃了他两下才甩开,一喝衙役:“给本王狠狠地夹!”
却听砰的一声,于嶙石已拍案而起,再不可忍道:“定王,你这是在处罚他对你的不敬么?你这就已是在黩刑逼供!”
江冠雄这下干脆连场面都不走了,掉头就道:“本王现在就是要对他黩刑逼供了,你能怎么着?!”
于嶙石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肃容道:“王爷若是非要在公堂上犯混,那本官也只好叫人请你去歇一……”
江冠雄先叫了:“来人!”
这次李彪立刻步了上去,嘹亮一应:“属下在!”
江冠雄一派骄恣蛮横道:“去给本王把东营军调来,把这刑部大堂全都给围好喽,但凡有人敢违抗本王,一律看押起来!”
李彪又甭提有多响亮地一声:“是!”
于嶙石这下真可谓秀才遇到了兵,简直匪夷所思地瞪着他,又惊又气道:“你,你简直……”竟都不知说他什么才好了。
就连张纶都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定王他老人家,咕咚咽下了一口口水。
于嶙石转眼也就冷静了下来,一正色道:“定王,刑部重地,天子在上,岂容你如此胡闹?!”
江冠雄大笑道:“那你尽可去皇兄那里告我啊,我一定恭候!总之从现在起,这刑部里就是我说了算!”
于嶙石对他也再无理好讲,一拂袖道:“既是定王已执意要耍混帐了,那本官再留于此也是无谓,这就去面圣吧。”说完便毅然下案,却猛又顾起了华飘羽,脚步不由就是一顿。
华飘羽便冷冷道:“大人留在此处确实已很无谓,而且倒叫在下难堪,还是尽快去做大人应当做的事吧。”
于嶙石心头一痛,知道他心里最要紧的就是告诫和维护太子之事,虽万般不舍,却还是决然而去。
江冠雄猖狂追叫了声:“那就不送老大人啦!”
于嶙石头也不回地出了堂去,一径直挺着那副饱经风霜、百折不挠的身骨,可等坐入了外面候着的轿子后,他就再难自持了的一撑头,竟险些掉出两颗老泪来……
堂上的一干人当然更是肆无忌惮了。
那些衙役立刻行动起来,解去了华飘羽的镣铐,几人将那副夹棍上的三根大硬木,夹在了他跪在后面的一双足踝上,几人更加使劲地抓着他肩臂,不许他活动——其实华飘羽早将一身交给了他们,根本就不需他们压制,始终都没抵抗过的任凭他们肆虐,只是傲然地承受着。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就拉起绳索急剧地一收。
他们素来所见的都是,这一招就可让任何案犯都暴号如沸,哭爹叫娘!
当然,他们也没指望华飘羽能如此的,可也没想到,华飘羽竟还是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两名刑手十分敬业地勤奋工作着,一副夹棍越收越紧,里面的骨头咯吱作响,那声音虽一点也不大,却已尽够让很多人都心中震骇。
那些抓制着华飘羽的衙役,已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体的阵阵紧绷与轻颤,却就是听不到他半点声音。
他们也就纳了闷了,你说你头前还没咋地呢就叫得那么欢,这会却又非要硬气到如此地步,这算是个什么事啊?哪怕就只吭一声的让他们得意一下会死吗?
江冠雄也没有再听到他最喜欢的声音,但他观赏得可甚是有趣。
那些衙役们见此犯强悍,便又有人执一根大棍交在了他足左,使他那里不能移动,另一人再用一根大棍从右边猛力敲击起了他的足胫。
很快的,血洒了出来,骨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华飘羽浑身剧烈一抖,那颗高贵的头终于静静地低了下去。
一干衙役放开了他那已被冷汗浸透的身躯,任由他倒在了地上,检查了一下道:“列位大人,此犯右腿已断,昏死过去了。”
无名浑身滚热,那眼泪不敢在脸上,却是在整个心里汹涌而流,心里也如呐喊般地祈求着:“老天我求求你,让他这样昏过去就行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老天又何曾理会过他这种人?随即,他就听到了江冠雄那催命般的声音:“赶紧把他弄醒!”
一桶冷水狠狠泼在了华飘羽脸上。
华飘羽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克制地喘息着,方勉力支撑起了些身体,江冠雄已逼在了他头上,无比恶劣道:“姓华的!你不是武林第一高手吗,怎么才这么两下就昏了?你给本王装得什么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