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原本以为雷野、白虎他们对贱奴是颇念旧情的,可现在看来也就是不会杀他而已,对他正可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他看着贱奴那副样子,真如万箭攒心,恨不能上去扶扶他的!
贱奴径直走到了他跟前,犹是淡然道:“莫离,来,坐下歇会。”说着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仰起了那已如水洗般的头,倚在了墙壁上。
莫离忙听话地坐了下来,而那铁链的长度是使他若为坐姿时,那双手就有些吊了起来。贱奴转头看了一眼,竟隐现心疼之色。
莫离顿时更是心疼万倍,鼻酸眼热道:“贱奴,你怎么样?”
“就是点很小的碎瓷,不要紧的。”
“你……很痛吧?”
“不很,完全可以忍受的痛。”
一名手下大啈了一声,正要把他也捆在那处的又一条铁链上时,一直观赏着的白虎却道:“没那必要了。”
莫离强行自控了一下,伸出了那双被铐的手,拭了拭贱奴脸上的汗水,又很亲、很柔地一抚他那道长长的鞭痕。
贱奴也对他露出了很亲、很柔的面色,对应着他先前重意说的那个话道:“莫离,别难过,就算水深火热,我们兄弟在一起就好……”
白虎断然赞道:“真感人!”
他又嘻笑着要说什么时,外面却有人来报:“禀报二位护法,殿主回来了。”
白虎顿时一敛容道:“看着如何?”
那人道:“脸色不太好。”
白虎露出了一个似也在意料中的苦笑,随后一声厉喝:“关好他们!”便和狼牙扬长而去。
那些手下也全跟了出去,紧紧关住了牢门。
偌大的牢房中转眼就一片寂静,莫离还追视着牢门那处,正不觉松了口气时,却听贱奴语气很怪地唤了声:“莫离。”
莫离立马转过了头,只见他眼中也是种很怪的神色,“有个事我得先跟你说一下,你好有个准备。”
莫离忙用力“嗯”了一声。
贱奴却又有些难言了起来。
莫离便自忖着道:“贱奴,你是因雷野回来后就会对咱们大施苦待的,所以害怕我受不了吧?”而他如今有了张强那份人格,确实也很怕那种虐待,但还是振作道:“你别担心我,我既要回来找你,就已是有心理准备的。”
贱奴道:“不只如此,他很可能……会有更可怕的手段。”
莫离微微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贱奴再无隐讳道:“我们地狱教里历来男多女少,所以男教徒们很多都有断袖之好,地位越高的越是放纵,而且对于罪徒,他们更是玩法极多,非常恶劣。”
莫离竟直到此时才想起这碴儿,浑身都泛起了一股寒意道:“你是说,雷野会……会如此对待咱们?”
贱奴没有安慰他,点头道:“他们很爱用这种方式惩罚某些罪犯,当然,在雷殿主看来他不杀咱们已是仁至义尽,这种方式比处死可要轻多了,可我瞧你那性子,这怕是比死还难以接受。”
莫离喃喃道:“那你呢,贱奴?若真是如此,你会怎样?”
贱奴扯得有些远:“教主在这件事上一直把我保护得极好,我刚长大些时,他就在教里下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对我打这个主意;以他的作风,根本就没人敢违抗。再则我长得也不好,看上我的人也不多,所以我此前并无此忧。现在,我心里很乱,也不确定到底会怎样。
“若是按我本心,我就是会以死相抗的,可主君也给我说过,如果我哪天遭遇不测,那无论是何等羞辱我都不能轻生;因为我的命是属于他的,只有他让我死时我才能死。”
莫离一听他说会以死相抗时,本还一阵感触,可听到这最后一句又简直都无语了,正想“魔鬼就是魔鬼!”时,却听他又道:“可我知道,主君其实是爱惜我的生命,他深知我,害怕我会宁死不辱。”
莫离也不知他对萧寒烟的认知就是实情还是全出于愚忠,便未置一词。贱奴也转回了话题:“莫离,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这种事,那你现在能否也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轻生?”
莫离心想这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还真是又得一死,而今却不然了,便对他应道:“你放心,我昨晚就已同你说过,我绝不会再干傻事。”
贱奴神色明显一松,却又忍不住责备起来:“你还说呢,你就是老干傻事!本来教主已为你安排好了出路,铁堂主虽不了解教主,教主却早知他忠耿强武,派他把你只送到景县基本就是无虞的;那一头教主已传出了讯号,本教在以北据点的人马立时就会来景县接应,而且讯息一传到总教,暂代教主的二殿主必会拼了命地极速赶来,很快你就会万无一失了!可你,却那么傻地自投来了这里,我真是都要被你气死了。”
莫离一阵感动道:“贱奴,你对我那么好,我绝不能舍你而去。”
贱奴也恢复了常态,看似淡漠却情深义重道:“那你现在就给我听好,后面的一切事都由我作主,你再别多说话。我了解雷殿主他们,并且和他们是有真感情的,比你适宜应对他们,我会尽量让咱们能落得好一些。”
莫离虽然已历两世,前世比贱奴还大两岁,可贱奴一直就像他的一个小哥哥一样,他对贱奴也是甚为佩服甘愿依从的,当下使劲一点头,鼻酸眼热道:“贱奴,我全听你的,你也要多顾重自己。”
贱奴竟双手拢住了他那双吊着的手,满含柔情又甚是严肃道:“莫离,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忍耐一时,教主这一路必定都是在拼命往回赶的,只要咱们坚持到他回来,就一切都好了。”
莫离如今对萧寒烟已无任何愿望,但又不忍违逆贱奴,便没再说话。
………………
彼时萧寒烟转眼就甩开了那些追兵,径直来到东城门前,提着华飘羽就飞上了那高高的城墙,飘逸而下,直接落到了早着人在城外备好的马上,一挥手示意那干属下离开,自己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萧寒烟择道而行,一路狂驰,等到那匹神骏累得不住喘气时,他便弃了马,轻轻拍了拍它,将它放到了道旁的草地里去休息,自己带着华飘羽展开轻功,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