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野又颇含戏讽地瞥了眼莫离,道:“那这小宠物呢?寒烟就没问问他的好歹么?”
铁血答道:“教主还真有言,花亲随主意大,既然已自己作了决定,就要能承担起任何后果。”
莫离心中竟失落了一下,继而就省到了自己的可笑,他对萧寒烟还岂会有一点像贱奴那样的期待的情感呢?
雷野对铁血的回答也有些意外,但随即慨然大笑了一声,目光一鸷道:“行,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就只等着你主子明天大驾光临了!”
铁血也毫不拖沓,一抱拳道:“告辞!”
贱奴赶紧唤了出来:“铁堂主,请你等一下!”
铁血驻足一看他,没有半点不善道:“有事尽管说。”
贱奴眼中先闪过了一丝感激,随后就惶急道:“教主他这么快就赶了回来,那身体……他如此地连番消耗,一时怎么还能受住三钉关呢?要不堂主你就还是先把莫离带走吧,再跟教主说,叫他也暂且不要来此了!我在这里待上一阵都不要紧的,等他伤好了再来要我!”
铁血皱眉道:“贱奴亲随,且不说花亲随肯不肯走,就咱们教主的意旨,是你我能左右的么?”
贱奴顿然沉寂了下来,再无一言。
铁血也当即转身而去。
牢房中之后就一片沉静,这里的事也就算了了。可雷野非但没有离去,还似有久待之意地坐入了椅中,让白虎给他点了炉颓烟。
白虎便在当地跟他商讨道:“殿主,那我们再加强一下防范吧……”
雷野却一脸嗔怪道:“你是个新人吗,还不知寒烟岂会食言?我说的是让他束手来受罚,他不答应便罢,可只要答应了,就绝不会再有任何反抗和花招。而只要他能过了关,我也绝不会再有任何食言加害。我们兄弟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白虎有力地一垂首,道:“是!是属下多虑了。”
雷野而后命道:“别的人都退下吧,就虎子和阿狼留下。”
别的那堆属下就全退了出去。
雷野示意白虎和狼牙也坐下了,一手托起了香炉,却是和贱奴聊了起来:“贱奴,咱们这几个自家人就好好说会话吧,这看似明天就又要分别了呢,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过得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贱奴难受道:“四殿主,你不要这么说……”
雷野粗豪一笑道:“没什么,人总是要死的!贱奴,我今天啊,看着你们俩个,就总想起我和寒烟小的时候,特别是我明天就要那样对他了,叫我还更怀念我们那时候的情份喽!哈哈!可惜啊,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贱奴又难过又渴望地道:“殿主,我看你和教主那样子,早年一定有过一番不同寻常、特别坎坷的经历,我跟了教主那么久,都从没听他说过这些,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雷野笑嗔道:“你这小子,自能看出我是正想说说这个的嘛,还要给我加个枕头呢。”又感慨道:“那是寒烟最为伤痛和耻辱的一段岁月,他不会对任何人轻易提起,别说是你,若非我是当事人,他恐怕连我都不会告诉。”
贱奴露出了些惊急之色,雷野却停了下来,整理起了纷繁的回忆。
贱奴虽处在对此的极度关注中,却还没忘莫离道:“莫离,你还傻乎乎站那干吗?快坐下来歇着呀。”
莫离便忙坐了回去,又扶他坐得舒服了些,亲昵地紧挨着他。
雷野讲了起来:“我啊,原本就是这京城人氏,自小死了爹娘,唯一幸运的就是天生了个好身体,没人管还比别的小孩都长得壮。捱到十岁时,我早已是个四处流浪的混混,经常为了口吃的打架,会些乱七八糟的拳脚,就在那年,我遇见了我师父。
当时我也不知他是谁,只知他一看就是个很厉害的练家子。他说我的根骨非常适合练武,让我作他的徒弟,等他办完事后就跟他回他的门派,以后不说别的,吃饱饭肯定是没问题的。
“我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儿,当然愿意能得着这么个大靠山啰,后来才知不愿意也没辙!当时地狱教的作风还是,只要他们认为可以纳为新血的孤儿,那就死活都会给你掳进教去。我又是后来才知,敢情我那师父就是个不着调的!他只给我乱教了两天心法,就扔下我跑喽。
原来他那次是被当代教主也不知派了什么任务来得京城,结果他把事给搞大了,对方那一正道门派求到了天道门头上,天道门便出力追拿起了他。他自顾不暇,便叫我先继续在世面上混着,等他方便了再来寻我。
“我真没想到我那师父一走就连年都过了,我他娘的都十一岁了也没见着他的影儿!而且我打一遇见他就像撞上了灾星似的,那天我正在一条逛了多少年也没出过半点屁事的街上找吃的呢,突然就被一伙歹徒明目张胆地掳了去,套上麻袋都不知转出了几条街,没头没脑地扔进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