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萧寒烟心中就颓废了下来,唯剩一片萧凉,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闹剧,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无谓。
分辉正紧张地关注着他,便见他伸出了双手,颇含怜惜地把自己扶了起来。
分辉本还一阵感慰,却见他随后一瞅贱奴,又露出了那要命的玩谑笑意:“这次我就放过你了,以后你可要好自为之,别再痴心妄想,省得我还得那么心痛地教训你。”
他以这样一种语态承认了自己的心痛,搞得贱奴还无所适从了,睖睁地看着他;莫离却跃了上来,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萧寒烟已不再理他们,含笑凝视着分辉,抚摩了两下她那花瓣般粉嫩的秀唇,满怀眷恋、意犹未尽般的道:“真可惜,早知如此,我先前还不如就吻了,享受一下那‘爱情’的美好滋味再说。”
分辉轻蹙起了纤眉,含愁端量着他,诚恳道:“烟哥哥,你不要总这么让人费解好不好?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跟我说啊?”
萧寒烟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目光温柔,温柔得让人心都发疼,道:“分辉,你是可怜我,还是爱我?”
分辉大为错愕,愣了一下才省悟过来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原来要紧的是这个,大急道:“我当然是爱你了!”
萧寒烟不为所动道:“那你为何之前对我都还是敬畏生分的,可一等那天贱奴给你说了我的破事后,你就不但不走了,还一下就能爱上我了呢?”
分辉道:“不是……我不是那一下,我是本来就爱着你的呀,只是之前我害怕你,对你表达不出爱意来——这些我那天都已给你解释过的,都是真话啊!”
萧寒烟却犹然道:“那恰恰在那天就能表达出爱意来了?我当时也问过你,为何突然就能对我如此了?你说是因为你适应了。那就又是这个话了,你恰在那天突然就能适应了?其实当时你的这个理由就很蹩脚,只是我根本没有往别处想。”
分辉被绕得直晕头,而且她哪有萧寒烟那么好的记性,还得用心回想一下,才想起了那天的详细情况——她先是听贱奴说了萧寒烟的出身,所以决心不走了,后又被顾丹青骗得以为萧寒烟那面容是假的,一下就放松了,所以也一下就能和萧寒烟那般亲近了、示爱了。可是当时好死不死地就和此时一般,她又不能揭破萧寒烟那面容为假的隐私,只好对他随便说了个理由含混过去了……
这么复杂混乱还莫名奇妙的一番因由,她一时之间哪能跟萧寒烟说清楚?分辉心中差点哀号一声:“天要亡我!”……
也就这么片刻功夫,萧寒烟便认定她也是无法解释的,叹息了起来,柔情似水道:“我的小分辉啊,可真是好啊,就因那么善良地可怜我,不但一下就同意不走了,竟还到了都同意和我恋爱的地步呢。”说到这里,却再也克制不住地,又露出了些悲凉道:“可惜我,不需要,也不接受呢。”
分辉心疼得柔肠寸断,正要疾言,萧寒烟却已长发一甩,再不纠缠地转身离开了,一步步走出了屋去——那素来潇洒飘逸的身姿,此时却像过于轻飘得都有些虚弱般,且还甚显凄凉。
分辉触目崩心,急忙追了出去,萧寒烟却也当即一展身形,一下就把她甩开了好远,拒绝靠近的意思显而易见。
分辉便顿在了门口,本不想勉强他,可又心疼难忍,还是竭尽深情地大叫了一声:“烟哥哥——”
萧寒烟终还是为她停留了一下,却再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也不面对她地,似实在忍不住地宣泄、自叹道:“我自来到这个世上,就似已注定厄运,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份生趣,却原来还是假的。我这一生,还要怎样不堪?”
分辉简直痛彻心扉,可萧寒烟也言尽于此,随即倏然远去,就像缕寒烟般缥缈无踪。
分辉目断魂消,一下就热泪盈眶!
仅在这一瞬间,她就想到了无数事——这个无比可爱又可怜的人儿,一出生就没有母亲,从小就饱受继母挫磨,熬到方才七岁,就又遭受了那样一场惨绝之灾,从此再无生趣,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报仇……
屋中的莫离虽也心神烦乱,可还是赶紧为贱奴照看起伤口来。
分辉回过了神,忙控制了一下情绪,也进屋帮起忙来。
贱奴发急道:“你就别管我了,你和教主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快……快先顾着你俩的事啊!”
分辉忙道:“你放心,我晓得。可是教主这会情绪异常,只怕多少还是受了些酒劲影响的,而且我也得好好想一下,要怎么说他才能听进去。等给你弄弄伤口,我就去找他。”
贱奴这才安心了些,没再催促。分辉叫小叶拿来了绷带等物,和莫离一起给他重新包扎起来,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萧寒烟接受……
莫离看着贱奴那被暴虐得一塌糊涂的伤口,不由又悲愤了起来。
分辉看了出来,忍不住劝道:“莫离,我知道你心疼落寒,也有自己的想法。可你好好想想,若是别人有教主那样惨痛的经历,那心态都不知会变得有多扭曲、多暴戾呢,说不定都想毁灭世界的。教主真是已经够难得的了,他不但不是魔鬼,还出奇的善良慈悯,别说在黑*道,整个江湖上又有几个像他那么好的人?他若能和你我都敬爱的华师兄一样,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正道里,那可必是个比华师兄还要卓绝堪敬的大侠啊!”
莫离这便想了一想,倒也颇为触动,大致都能认同的,对她勉强点了点头。
贱奴这个忠犬更是早都懊悔了,疚痛欲绝道:“今天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能那么失控呢?教主都已经很生气了,我还一个劲顶撞他……否则也不会激得莫离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伤了他的心。”
莫离心乱如麻道:“贱奴,你就别把什么都归罪在自己身上了。”
分辉也安慰了贱奴一下,给他弄完伤口后,便再没顾他们,快步行去了冥帝宫。
但是,一如她所忧虑到的,那门上特意相候的几名玉侍告诉她,教主已吩咐过了,不见任何人。
怀瑜眼圈都红了,难过得不行道:“易姐姐,我们真想让你进去……可教主的命令,不能违抗。”
怀瑾虽也难过,却能自持如常,安慰道:“易姑娘,你也别着急,等教主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