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木却又不服气地小丑跳梁起来,恶笑道:“萧教主怎么还能这般的逍遥啊,看来还是太轻省了!”说着就一示意丁火,和他从旁边又拎起了两块铁砣,挂在了萧寒烟那两边腰侧。
玉侍们险些惊呼了出来,眼看教主那腰这下简直都像要坠断了般,整个身体俱紧得骇人,那浑身的万千伤口也都像要扯裂了般,那件白衣上也确实可见地洇出了丝丝血迹……
萧寒烟微微地蹙眉一笑,一副忍苦和好笑的神态。
乙小丑看他这样,虽还是很气,可眼下也没再蛮干。
巫噩已流连忘返了那么长时间,也没再拖缠下去,眯眼打了个哈欠,发表起了结束语:“好了,我也没有熬夜的习惯,近日为那小子治病已经睡得够晚了,这便要回去歇息了。你们四个也都别待在这儿了,让教主好好睡一觉。”
那四位高徒嘻嘻哈哈地应了一声;而玉侍们简直骇怪恶心得都要吐出来了,对他老人家也真是无可思议的,从没听说过还有让人以这种状况好好睡觉的!
巫噩一背双手,晃着那颗大脑袋老神在在地走了。
几徒弟也都跟了上去,乙木这会子还要对萧寒烟扔了一句:“你且耗磨着吧!”然后才和那三兄弟扬长而去。
无论如何,此地也是得到清静了的,玉侍们都松了口气。而后他们又全神凝望着教主,肝心若裂,可恨不能为他分担一点点痛苦的,只能陪伴着受此熬磨的他了。
萧寒烟连眼都没睁过一下,却不耐烦地道:“你们也都回去啊,能睡觉的睡觉,睡不着的也愿干吗干吗!还待在这儿作甚,还要围观我呢么?”
三玉侍哪愿离开他,怀瑾正想争取一下,任不羁也冲他们嚷嚷了起来:“你们可都是老仆了,还不懂不该看的就尽量别看吗?此行教主那天大的糗样可都被你们已看去够多了,此时你们还不知回避,小心教主回去后把你们都灭口了啊!”
玉侍们这会哪有心情听他打诨,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也就没再违背教主之意的,勉强回那牢房去了。
任不羁可没把自己列在萧寒烟驱赶的那“你们”中,自命特别地独伫在了他身边,美美地观看着他那被残酷地负重悬吊着的样子。
萧寒烟倒也确实没再驱赶他。
当然,任不羁其实也是心痛得要命,他看着萧寒烟那饱经摧残、遍体鳞伤的一身,满肚子都似憋了千言万语,良久后,终是忍不住道:“寒烟……”可还是欲言又止了。
“说。”
“你,很难受吧?”
“废话。”
“那你……再忍忍啊。”
“废话!”
任不羁便狠狠整理了一下情绪,又露出了那派嘻皮放浪的形态,猖狂戏笑道:“兄弟,说实话啊,人家给你弄的这造型还真是贼好看的,当然,主要还是你体型好。我此行可真没跟你白来啊,见到了你这么多被虐而美妙的姿式,平素谁敢想你这无敌至尊的主儿还能有这般样子,我可太有眼福啦!
“而且大长老那些独门的手段,也是让我都有死眼福了啊!他给你用的那医家的技术啊、药物啊什么的,真叫个五彩缤纷、精妙绝伦啊,全天下也再没别处能见到了!你说说我这福气,是不是都要妒杀旁人啦!”
萧寒烟对他这兄弟还真是够特别的,不但没烦他,还很配合地扯唇笑了笑。
任不羁便更嘚瑟了,哇哇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兄弟,我此行跟你来也是受了大累了,那苦力当得都到姥姥家了!你可没见他们今个上午……噢不,是昨个上午让我干的什么活,我的娘唷,那么多、那么杂的动物,全要给伺候吃喝不算,还要给收拾屎尿呢!我任不羁这辈子纵是最低贱的时候,也没想过会干这么埋汰的活,简直都要膈应死我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啊寒烟,我这趟为你可是劳苦大发了,你回去后可得重重赏我,升官发财的全朝我狠劲砸!”
萧寒烟嗤笑道:“我还能怎么赏你啊?钱你已是干出一千个儿子都花不完的,官再给你升,就只有把我这位子让给你了。”
任不羁愈发地高亢道:“你还真该把你那大位给我当当的,跟我好好学习学习!我给你说,我当教主才不会像你那么累,简直恨不能把所有教徒的苦难或罪孽都给杜绝了呢,搞得自己倒是千辛万苦的!人家大长老和大祭司说的贼对,你可真是脑子有病啊!我吗,虽然也不会像历代教主那样狠毒,可更不会像你一样活似个大英雄,我最起码也得让自己舒舒坦坦的,日日快活似神仙;否则还拼到那位置作啥,不说穷极享受了,谁当教主是为了给自己找罪受啊?你个大傻子你!”
萧寒烟唇角含笑道:“行啊,等我迟早都要去报仇的那时候,就把这位子交给你。”
任不羁这一下可就正经地急了:“你再少说这种话!寒烟,无论你怎样报仇,总之你都得给我全身而归。不然我就把你费尽心血治理的这一大教,祸祸个一塌糊涂、倒灶散伙的,那万千教众都自生自灭去吧!我就不信你能了无牵挂的!”
萧寒烟却淡淡地说了句:“那时候我就真是再也不管了。”
任不羁一向最忧虑的就是他去报仇后,其实无论安危都会一去不归之事,现在心情沉重万分,一时也沉默无言了。
萧寒烟略微活动了一下那难受的身体,淡然道:“行了,这两天你心里也受罪了,回去睡会吧。”
任不羁原本是想给他说笑说笑地打发一下这难熬的时光,可萧寒烟那样照顾他地与他对话,他倒又怕让萧寒烟还要费神费力了,便决然道:“好,那我就走了。”
临行时,他又抬袖满怀深情地擦了擦萧寒烟额上的汗,然后就一掉头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