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未知,少年干净明朗的声音透着真诚,喻黎不禁看他,有时候她总觉得江之行身上藏着一股道不明的东西,以至于他总是给人一副老成的感觉,可每次他开口,语气里的骄傲,藏着少年的意气。
我自乘风我自狂,恍如白鹤飞四方。
就比如现在,他说的话可能很风流,但一点不让人感到不适,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江公子,你还真是——”喻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毕竟人家是在夸她,可她总觉得他话里还掩着些什么。
江之行轻笑一声,神色张扬,懒洋洋的开口:“感谢一词不必多说,毕竟我眼睛还挺好。”
喻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夜里微凉的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裳上,鬓角落下的几缕头发随着树叶的方向附在脸上,眉头点缀的梅花显得更叫俏丽。
喻黎能感觉到,对比以往种种,她和江之行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开心,甚至会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她不知情爱,只觉少年在她身旁比什么都好。
“听闻这江南的花开的很好。”江之行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喻黎懵懵的,顺着他的话回答。
“你来的时节刚好巧,这时正是最娇艳之时,再过半个月,便可看到花开满城,那时的江南,就真正的如书上所说的那般美了。”
“是吗?那还真的挺巧的。”江之行点了点头。
江之行不喜欢花,那年灭国,便是牡丹花开时,京城美如画。
有好多次他想起那个场景,虽然明面上镇定自若像个小大人,可他毕竟也只是个几岁孩童,正是贪玩的时候,御花园里的花真没少被他折腾,每次都看得他母后心疼又无奈,当年的江皇后爱花如命,可面对自己亲儿子,也只能叹气,每每被崇敬帝听到,江之行都会挨一顿批,但江皇后护着他,皇帝也不敢乱来,铁骑进入皇宫之时,他手里拿着一朵刚摘下的牡丹,目睹双亲死于乱箭。
“那阿黎喜欢花吗?”江之行没再唤她喻小姐,只是在称呼上发生了变化,可喻黎的脸还是忍不住的泛起红来,叫她阿黎的人,现在,好像只有江之行一个人,害羞的同时,她又忍不住想笑,眉眼弯弯的模样,总扯动着人的心。
“阿行这是在邀请我一同赏花吗?”她反问。
江之行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脸上笑意更浓,完全没有方才的羞意,此刻脑中只有此刻的云和眼前的她。
“那就看阿黎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他眼里有戏谑,更多的是欢愉,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寻觅了好多好多年的宝物。
“这个嘛——”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挠的江之行心头发痒,看着她在他面前的模样,他更想抱她进怀里。
那天杏花微雨,春意浓厚,他有了想度过一生的人,此刻那人在他面前笑,那笑意为他。
突然就觉得,以前的日子也没那么苦了。
“刚好我在府中也无事,就当给阿行一个面子吧。”
江之行破涕为笑,想牵她的手,很想。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被江之行牵起手的时候,喻黎一脸震惊。
江之行的手指节分明,青脉若隐若现,刚好包住了她整个手。
喻黎被牵的不习惯,想要把手收回来,细枝末节的小动作被江之行看在眼里,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握住,不让她松手。
“江公子——”喻黎无奈,只得出声唤他。
江之行眸底闪过一抹暗色,沉声道:“再叫错,今天我都不放开了。”说完大概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江之行将脸撇到一边,仔细看,右耳已经红成火炉了,偏偏还一脸镇定的样子。
他轻咳了一声:“走了,不是还要逛吗?”喻黎抬眼看他,示意他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江之行跟没看到一样。
“街头人多,要是走散了就不好了,我牵着你,安全。”
喻黎:“……”你知道这是我的家乡吗。
喻黎也没戳穿他,任由他牵着,其实,被他牵着的感觉也还不错。
两个人走在街头,黑衫配罗裙,两只手牵在一起,活像一对刚成亲的小夫妻,从背后看,好不甜蜜。
没人注意,暗处,有人勾了勾唇角。
姒烟和林庚一路向西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庚停了下来。
“行了,差不多得了,我看他们也看不到我们了,坐着歇歇,累死本少爷了。”林庚顺势坐在了街头的茶桌上,还招呼着小二来两杯好茶。
姒烟一脸嫌弃的看他,“这才多久,你行不行啊?”嘴上这么说着,看他那样,也还是跟着他坐下来。
林庚刚打开的手扇子顿了,眉睫抬起,脸上有一阵阴霾,“你试过吗?你就说我不行?你这小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知道避讳的下场很惨的。”说完还云淡风轻的抱怨这茶怎么上的这么慢。
姒烟反应了好一阵才明白他的意思,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店小二上茶的时候盯着她笑,气的她想把小二刚上的茶泼在他脸上。
“说你是登徒子你还不认,哪有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的。”姒烟脸上一阵红,她真不知道,林庚一个世家公子,怎么嘴上这么没个把门。
“哎,还真有有,我就是。”林庚看着姒烟红透了的脸,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放声大笑。
喻黎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逛过了,放下所有的责任与担当,只是像个女孩子一样在最好的年纪里逛一逛街头,展一展笑颜。
喻黎的目光突然被引住,她走到摆满首饰胭脂的小贩前,缓缓拿起那只刻着百合花的发簪,手还有些抖,眼里的酸意顶不住。
她低着头,江之行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只当她是很喜欢这只发簪,见走了这么久,她终于有喜欢的东西,江之行眼神询问贩主多少银两。
付完钱之后,见喻黎还是低着头看着那只发簪,身后散下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搭在胸前,江之行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他走近她,低头,问道:“阿黎,怎么了?”回应他的只是沉默。
江之行突然有点慌,手抚到她的颊上,轻轻的扶正她的脸,她一双鹿眼红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