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挣脱不开林庚。
林庚看着他这副模样,气更不打一处来,挥拳打在了江之行的脸颊,几乎是吼出来:“江之行,你现在是百黎的皇帝,你可以爱一个女人,但你不能因为她忘了江山,你背后还有万千子民!”吼完这一句,林庚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阿行,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且不说喻小姐现在只是睡着,就算她真的再也-----”
江之行抬眼看他,眼底情绪很重。
林庚顿了顿,掩过这句话:“总会有别的女人的,你遇到的人不会只有一个。”
闻言,江之行扯了一下嘴角,身上的落寞感扑面而来,用一种只有林庚能听到的声音:“可她只有一个。”
大夏朝最尊贵的摄政王殿下,百黎的皇帝,此刻,以最卑微最狼狈的姿态,诉说着汹涌的爱意。
“阿行-----”林庚话梗在喉咙里。
“小姐!”
江之行猛地回头,便看到喻黎撑着门框,发丝垂在胸前。
他皱眉,沉默着上前,不发一声,弯下腰把她抱在怀里。
喻黎还没回神,她不知道江之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甚至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少年的气场似乎更冷了一些,棱角更分明,眉眼也看不见笑意。
喻黎待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她等了,盼了,望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他从未出现,偏偏在此时,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他又突然出现。
江之行将她轻放到床上,替她掩好被子。
喻黎只是一直盯着他看。
沉默良久,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江之行。”因为睡了很久的缘故,喻黎嗓音沙哑,说话也有点困难。
太久没听过她的声音了,江之行瞬间红了眼眶。
“我等了你好久。”
相对于江之行,她情绪太过平静,好像只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闭口不谈其他。
“阿黎,我------”
喻黎没有听他说,只是自顾自往下:“你说最多让我等你两年,我接受了,第一年,第二年我都很平静地在等你,第三年我当你有事耽搁了,男儿志在四方我理解,可是江之行,我又有几个四年呢?”
“我虽落魄,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几年媒人都快把我的门槛踏平了,我也只是笑着应付说我已有婚配。”
“我原以为我只是你生命中一处美好的风景,我已经做好了这片风景枯萎的准备,可你现在又回来了,江之行,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好哄?”
江之行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述此刻的心情,他心爱的姑娘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醒来看到了自己等待了很久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眼前,可她早已对这场等待失去了希望。
他想告诉她为什么他逾期这么久,但那从来都不是她应该去承担的,他想保护她,想要给予她最至高无上的荣耀,那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而她,只要开心就好。
江之行去拉她的手,坚定又卑微:“阿黎,我能这样叫你吗?”
喻黎眼神闪躲,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之行,很轻地“嗯”了一声,她是怨他,但她从不恨他。
“我知道未能按时回到你的身边是我的错,我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我也知道女子的每一年有多重要,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你现在就原谅我,我只求你不要推开我,也不要不理我,我会再次证明我很爱你。”
少年蹲在床边,拉着少女的手,说着最赤诚的情意,他在刀尖上舔血,在阴谋里生存,见惯了人心,也看透了人心,可他还是会一次一次被喻黎打败。
这一生,败给她也不算亏。
无论她原谅还是不原谅,她都会是百黎王朝唯一的正统皇后,不会有人与她争宠,因为他此生只有一个妻。
喻黎没有躲避他炙热的目光,江之行说情话的模样她见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会被打动,即使她现在还在生气,理智告诉她一个拒绝他,推开他,可是心还是替她先一步做了回答:“随便你。”
闻言,江之行笑出了声,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假装生气时有多可爱。
江之行这一笑,喻黎好像看见岁月深处,曾经那个少年江之行向她伸手,倘若他们没有分别,孩子都会跑了吧。
四年,人生何其短暂,与爱人相处半生都贪心不足,更何况平白无故失去四年的时间呢。
屋内无人注意,窗口那盆百合花悄悄在发芽,好像有一种别样的滋味洒进了人间,风烟写江南,这座城正在经历战争后的苦楚,可战争的带来的黎明将百代相传。
这是一个盛世的开端,清澈的江南水终将带来繁盛的商品,这片土地将开出繁荣的花,史册将永远铭记这段时间,他们的名字将永远被缠绕在一起,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