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又让她禁足。
她无所谓,不过禁这几天足,等到九皇子成亲之后,她自会回到离国。
想及此,她开始收拾东西。
平时不常戴的首饰钗环都通通带走,钱是越多越好。
几个小丫头看她心潮澎湃的收拾东西,有些心疼,“良娣别太难过,三天以后便解禁了。”
“难过?我开心得很。”
离云彻嘴角扯出十分尴尬的弧度,手中动作不停。
几个丫头见状也不好打扰,只得下去干活。
却没想到一出门看见殿下进来,赶紧扯着嗓子叫喊,“殿下驾到。”
离云彻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赶紧拿起手中的书看起来。
“你拿本字帖看个什么?”姜肆堂而皇之地走进,将她的书拿开,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刚打包好的包袱。
“你还是真是死性不改。”他眉眼一凛,坐到离云彻的对面,“不过我该主意了,九弟大婚,侍卫定然减少,你要和我一同去,从今以后,不得离开我视线半分。”
“殿下真是,处心积虑啊。”离云彻咬牙切齿,原本以为这些日子他心性有所收敛不再疑神疑鬼,没想到变本加厉了。
姜肆贴近离云彻的耳畔,看她面上愠怒,却还要隐忍不发,冷笑一声:“你平常不是最喜扮作小厮出宫,我给你这个机会,贴身伺候。”
“那就多谢殿下厚爱。”离云彻俯身行礼,一时伏低做小,来日衣锦还乡。
九皇子成亲那一天,整个周都张灯结彩,迎接这份来之不易的喜事,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地,除了离云彻。
她穿戴好上次的小厮衣服,却发现原来放在挂在衣裙上的玉佩没有地方挂了,焦头烂额之时,却又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叫喊声,知道时间不等人,便抓起玉佩直接放在袖子里。
这玉佩...不在她身边总会让她不安。
同时也在警醒着她,自己的身份与真正该做的事...
那衣裳估计还是一个少年穿得,可能不过弱冠,不然不会连她穿上都要小上几分,离云彻一边整理冠帽,一边把袖子理的平整一些,看见后面来人也没仔细瞧是谁,直接道:“可算来了,这眉毛是不是太淡了,你帮我把眉毛描浓一点。”
这冠帽的扣子实在是太紧,离云彻扣不上,后面的那个人听到她说话还没动静,她带了些火气,说话急了些:“就在镜子左手边,你快一点。”
终于把帽子穿上了,离云彻大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就往后面转,让那人给他画起眉毛来,那人手法有些青涩,仿佛不是女子的手笔,一笔一划有些僵硬,像是第一次画这个东西,离云彻有些疑惑,霎时间睁开双眼。
姜肆仿佛刚换过衣服,一身浅青色对襟长衫,里面套着霜白中衣,底下绣着青竹纹样,还有脸几分之前做四皇子时的文人气质,两人离得极近,离云彻仿佛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她也不敢看他的脸色,视线一直在脖颈附近徘徊,他的喉结有些突出,应该是有些瘦削的缘故,清晨的余晖从窗户外撒下来,令离云彻连姜肆脖子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想到二人靠得如此的近,她脸上慢慢地开始发烫,浮上一层霞色。
螺黛的笔尖一下一下触及她的眉头,离云彻的心也随着眉间的节奏而跳动,她忽然觉得这时间如此漫长,这一瞬似乎就可以过完她的整个人生。她有些慌乱,但不能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慌乱,她闭上双眼,只闷闷地问了句:“好了没?”
“你看看。”姜肆的声音一贯低沉,但离云彻却好像听出来几丝欢快,她朝铜镜那面转了过去,螺黛颜色本就偏浓,但姜肆这几笔下手轻妙,虽然近看还是有些结块的地方,但也算说得过去。
镜子里的姜肆还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离云彻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炽热的眼神,也没敢往回转头,就随便回了姜肆那么一句:“还行吧。”
“我第一次画。”姜肆把离云彻掰了回来,让她与他对视,离云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但姜肆的神情似乎只是在欣赏自己成果,没有那种柔情似水的眼神。
“是不是太深了些?”姜肆与她盯了许久,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离云彻觉得这人根本就是不解风情,瞪了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成功混入姜肆的小厮中,没人发现异常。
这些小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已经足够,就算发现旁边的人没见过也不会太在意。
姜肆与陈亭婉一同出门,两人貌离神合,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消沉下午,离云彻身影往后缩了缩,尽量不让两人发现,可姜肆经过她身边时狠狠地暼了一眼,她也只好低头默不作声。
九皇子府与东宫也不算远,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离云彻随着大队人马走进去,九皇子府与华丽大气的东宫不同,多了几分自家院子的闲适在,道路也大多是游廊小路,几抹绿色悄然从游廊中抽出,恍然间离云彻又觉早春将至。
穿过游廊,宏伟巍峨的正殿高高耸立,一番彩线彩球的装饰,将正殿的肃然之气削减了几分,九皇子一身喜服,出来迎接太子与太子妃,刺眼的红让离云彻有些失神,不过一瞬,她的眼底重回清澈,没再往正殿看去,时刻寻找逃跑的机会。
男宾女宾不在一起,姜肆与陈亭婉迅速分开,而离云彻因换了一副模样,只得恭恭敬敬地待在他身边。
闫晖与姜肆寒暄,却见离云彻格外面熟,疑惑道:“怎么今日没带决明来?”
“决明有事,换了个人。”姜肆也没打算透底,离云彻松了口气,弯腰站到他身旁。
“这位倒挺面生。”闫晖话语带笑,说了句怎么品都有些奇怪的话。
“新来的好教养。”姜肆明显不想没完没了地讨论这个话题,迈步向外面走去,闫晖走在她和姜肆中间,前后来回看看,冲她和善地笑了笑,也没再往下问了。
九皇子府人多杂乱,离云彻趁姜肆与大臣寒暄之时赶紧偷偷溜走,忽然碰到一人,离云彻抱歉之意还没说出口,却见那人正是蒋芳芝身边的婢女,惊讶之余,不免有些担心,便快速地走开了。
蒋芳芝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