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摆放好几处碗盆接从屋顶滴落的雨滴,滴滴答答的声音清脆响亮。
“谁。”连寉惊的坐起身。
“是我。”连月儿不管呆愣住的他,手脚并用爬上床躺在床另一侧。
连寉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躺下略迟疑拽过被子分给她一半,她不客气的将身体钻进里面,有些冰凉的身躯贴近他。连寉身体僵硬片刻,侧过身拥住她。
“我听见您跟夫人的谈话了。”连月儿埋首在他胸口,所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想劝我留下?”
“我来不是为了挽留,我知道少爷心里有多恨那些人,留下也不过行尸走肉度过余生少爷不会快乐我也不会。少爷你去吧,与其得过且过的不快乐不如放手一搏轰轰烈烈不后悔。”
连寉抱紧他,声音呜咽:“我很抱歉留你跟娘在这儿,请相信我我会回来的,再不让你们吃苦。月儿,你能等我么。”
连月儿头努力朝上扬起,从他手臂探出头:“我会一直等少爷回来。在少爷走之前我想把我自己送给少爷。”
连寉惊讶的低头看她,月光下她扑闪着一对干净清澈的眸异常明亮:“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果我回不来你将要承受什么?”
“怎么会回不来,等少爷离开后我天天求菩萨保佑,我是少爷的福星,福星求的一定管用。”
这个年代女子可以再嫁,但对女子的贞操还是看中的,她这样做意味着不给她自己留后路:“你还是不懂。”
“我懂。”她将头往他怀里靠了靠:“虽然我不记得我爹娘是谁,但我记事很早。我记得路上同行的有个姐姐,他叫她丫头,我提过的那个男人带在身边的男孩都称呼小子女孩都称呼丫头。那个姐姐见我小抢不到吃的偶尔会分我一口。一次我看见那个姐姐脸色苍白从他房间出来手里多了两个馒头,她看见我偷偷分给我半个。我当时太小了,只觉得馒头香甜好吃,等我长大渐渐明白她是用什么换的馒头。贞洁到底是什么,在饥饿死亡面前不值一提,我不在乎那些,给喜欢的人更没有遗憾。”
“若我要了你,以后变心了你要怎么办?”
“如果少爷变心我就不再继续喜欢了,我有手有脚能赚钱我自己过。”
“那后来你遇见一个很喜欢你的男人,你也很喜欢他,因为这件事他很介意你又要怎么办。”
“我喜欢的人不会介意,如果介意就不是真的喜欢我。”连寉还要问她抢话道:“少爷,为什么您要说这么多假设的问题。未来少爷会变心我也不后悔今晚的决定,因为现在的我们对彼此的心意是真诚无保留的为什么要因为没发生的事情改变现在的决定呢。”
连寉心潮澎湃眸中某些情绪翻腾,世界上男女之爱有谁能不计回报得失一味的付出呢,她的信任跟决绝令他不能这样草率无媒苟合的做出这种事辜负她的信任。
他的月儿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也因该变得更好才配得上她,他在连月儿额头落下一吻。
连月儿等了许久发现连寉只吻了她额头再没动作:“少爷不收吗?”
“你的礼物等我回来再收。若我有一天乘风而起扶摇直上,我的妻子只会是你。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少爷,叫我名字。”
“连寉。”
“我在。”
“答应我,在你没能力反抗时一定要忍耐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冲动,会吃亏。”
“不会了。”
“如果忍不住就想想家中的夫人还有我,我们在等着你回来。”
“我知道。”连寉眼睛湿润,隐忍着不让其落下。
“不要被富贵迷了眼。”
“从小我也算享受过破天富贵,还有什么富贵能把我迷住。”
“我变成黄脸婆你不许嫌弃我。”
“你是黄脸婆我就是黄脸公。”
自她入连俯二人没有分开过,连寉走街访友带着她、听曲闯祸带着她、罚抄挨训带着她,她佯装无事道别怎不知外面的凶险,这一刻再多伪装都无济于事:“我舍不得你。”
连月儿抽抽噎噎。
“我会活着回来娶你,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
风雨飘摇的夜,二人听着劈啪作响的雨声各怀对未来的担忧期待憧憬,交颈而卧。
连月儿是被什么落地碎裂声吵醒,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自己床上,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她寻着声音走出屋子,地上有一块残旧的破碎的瓦片:“少爷。”
连寉在屋顶修理着屋顶,听见连月儿喊他名字回道:“吵醒你了。”
她用手遮挡在眼睛上方躲避直泄下来炽热的阳光:“我今天起晚了。夫人呢。”
连寉爬下梯子,放下工具拍拍手上的灰:“娘去寺庙给我求平安符。”
她看见院里的小桌上的纸袋里有肉、点心,跟一瓶雪花膏。
“这些是?”
“我买的。”
“少爷哪里有钱买这么多东西。”
现在这个家的钱都是她在管理,她想过把那些金裸子金豆子给夫人,以前连家有管家这些事都是管家在做,夫人并不擅长管理只留了几个零用钱,少爷更是身上没有几个钱。
“我把黄包车的押金退了。今天中午包饺子吃。”连寉从里面掏出雪花膏,一边说着话一边给连月儿涂抹在手上:“这个专门给你买的。你别舍不得用,等我安稳下来会给家里写信寄钱。”
走之前他把能做的都做了,退的押金买了瓦片修屋顶,他还买了东西去给昨天那二人道歉,他不想在他离开前留下任何祸端,以后家中就两个女人他不放心。
“穷家富路你在外面用钱的地方比较多不用想着家里,只要有我不会让夫人受半点委屈。少爷平安回来就好。”平静了一夜的情绪又开始翻腾。
“你要多想想自己,不要处处替人着想,你跟娘对我来说同样重要。”连寉瞧见她红肿的眼睛又泪光闪闪:“你可别又掉金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我没哭。”她使劲眨眼挥发眼中湿意,经他提及金豆子想起什么跑回屋又匆匆跑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用五彩线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