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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你看，她的眼睛是灰色的！”塔什婆婆凑到神父旁边小声地说。神父没有回答，向病人俯身，温和地问道：
“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了吗？”
病人一会儿望望说话的神父，一会儿望望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的老婆婆。
“好多了，还不饿，”病人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这是回风村，你倒在了教堂门口，差点就冻死了，可怜的孩子！”老婆婆叹了一口气，插话道，“我旁边的这位修士是我们回风村的本堂神父——里沙尔神父，孩子，就是他救了你；我是负责教堂琐事和照顾神父生活的塔什，你叫我塔什婆婆就行。”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种天气还在外面？”她又问病人。
“我……我叫……叫……咳！咳！我不记得了……咳！咳！”病人用力咳嗽了好几声，咳得整张脸通红。
“慢点慢点，”塔什婆婆用手隔着被子帮病人顺顺胸口，慈爱地说，“不着急，不着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这些事。”
在病人和塔什婆婆说话时，神父目不转睛地端详病人的面庞，好像在辨别什么。神父抬头看了看已经漆黑的窗外，“已经是晚上了，你先睡吧，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塔什婆婆，”他转过头，说，“今晚委屈你先睡在行军床上了。”
“没什么委屈的，胸怀坦荡的人，在哪都睡得香。”塔什婆婆笑着说。“我就睡在你旁边，感觉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叫我。”婆婆对病人补充说。
神父出去了。
塔什婆婆关上了门，走到摆在病人对面的墙边的行军床前整理床铺。病人望着婆婆忙碌的背影。塔什婆婆转过身来，看到病人正望着她，轻快的几步走到病人床前，俯下身，吻了吻病人汗津津的额头，又用手盖住了病人的眼睛，“晚安，亲爱的。”
病人隔着薄薄的眼皮感到通红的房间变黑了，蜡烛似乎已经被熄灭了。
夜里，塔什婆婆听见病人的□□声，赶快起身点亮屋里的蜡烛。她看到病人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急促地呼吸，痛苦的呜咽声从病人的喉咙处传来。被子下的小身体正一下下地抽搐着。塔什婆婆连外衣都没披，着急忙慌地跑去找神父。
神父在病人上方画了一个复杂的、塔什之前从来没见神父用过的法阵；病人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和缓了。塔什婆婆对病人焦急的心情让她忘记了神父的新法阵，“这可怜的孩子没事吧，怎么会这样，现在已经好了吗？”
“没事了，她在外面冻得时间太久，身体太弱了。已经完全好了。”神父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说。
“神明保佑，太好了！”塔什婆婆庆幸地抚了抚胸口。
“她的眼睛是灰色的，不会是……”塔什心有疑虑地小声说。
“哦，我在图书馆的书中看到过类似的情况，人类中偶尔也会出现非浅色眼眸的孩子；放心，我刚才给她检查过身体，她不是混血儿。”
“那就好……我的意思不是……如果……”塔什婆婆长呼了一口气，意识到这样不好，两手搅在一起，又紧张地解释说。
“我知道，我知道，”神父打断婆婆语无伦次的话，安抚地说，“今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塔什婆婆恭敬地把神父送出门，回来查看了病人逐渐红润的脸，给病人掖了掖病发时挣扎散开的被子，又逐一吹灭蜡烛，就躺上行军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