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丘张大了嘴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这个大姐姐,以前她总是唯唯诺诺,说什么听什么,基本不会反驳,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竟把人说的哑口无言。
萧母伸手指着萧翎,手指都在打颤:“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去了?那你弟弟怎么办?!那可是你弟弟!你想当白眼狼吗?”
白眼狼这三个字,再次让萧翎忍不住笑出声来:“白眼狼?弟弟?他的确是我弟弟,但他首先是你儿子!儿子不应该你自己养吗?凭什么让我牺牲,还有,他对我好吗?刚刚还要打骂我?我为这种人牺牲,我有病吗?”
兄弟感情好,力所能及之下能帮的自然要帮,可萧丘这个弟弟,却满心小算计,整天装大尾巴狼……
“我再说一遍,那是你的儿子!”萧翎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直飘在半空中,以灵魂体目睹这一切的萧彤,只觉得十分畅快!对!就是这些话!凭什么所有的痛苦让她去背!凭什么好处都是弟弟的!
可她当初为什么没想到呢!只是一味的忍耐,却找不出反驳之言。
萧母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脑子里乱糟糟的:“是!他是我儿子,可不管怎样,他是你血亲弟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为了你弟弟,你就得去!你不去当丫鬟,你弟弟的未来怎么办?所有娘家姐姐都会这样做的!”
这已经开始耍无赖了,萧彤在一边急得不行,她觉得这话不对,但该怎么反驳她呢?
萧翎轻轻叹了一口气,嗓音依旧清亮:“你别给自己的私欲找借口了,血亲弟弟?那他怎么不为了我付出?我还是他血亲姐姐呢!还有,全天下的姐姐都会这样做?那我问你,我舅舅与你关系如何?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前几年为了一斗米,跟我舅舅差点打起来。”
这段时间,萧翎没少听萧彤絮叨,她家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儿。
萧翎继续说:“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给我舅舅换个前程?你随意我不行?总的来说,全为你自己呗!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把道德拿出来给你的私心铺路……”
萧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只手扶在杏树干上,另一只手还在指着萧翎,她那副样子像是在告诉她,我非常生气了,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其实她是没词儿了。
萧丘嘴巴动了动,他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萧翎,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站出来为母亲说话,可他根本组织不好语言,因为那些话他压根反驳不了。
可看着母亲下不来台的样子,他又不能无动于衷,最终他哑着嗓子憋出来一句:“你难道不想孝顺了?”
萧翎点了点头:“孝顺,我当然要孝顺了。”
这话一出,萧母又来了精神,对啊!“孝”字大过天,她就不信这丫头还能翻了天。
萧丘也瞪圆了眼睛,有孝道压着,你还怎么咄咄逼人,我真是个天才!
可还没等她高兴起来,萧翎继续说:“可孝顺的方式得按照我的意愿来,老话说得好,父母不慈儿女不孝,等我有能力了,等你老了,我自然回来孝敬你,不过……要孝敬到哪种程度,就得我说了算,也要看你表现。”
萧翎认为,当对方把“孝顺”当筹码的时候,不止可以拿捏孩子,还能拿捏对方,只看你怎么做了。
萧母气的往前走了几步,银色的月光映照着她逐渐扭曲的脸孔,她像是被拔了毛的母鸡,直愣着身体,却没了满身羽毛的威势。
“你这是在忤逆我!你敢不孝顺,我就去衙门告你!让衙役活活打死你!”
萧彤吓的往萧翎身旁缩了缩,虽然她现在是魂体状态,别人看不见,可她还是被萧母的话给吓到了,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就算让对方哑口无言又怎样,在大祐朝孝字大过天,父母依旧拥有对付她的手段。
她无措的看向萧翎,这下完了,母亲说不定真的会去告官,就算不去,说不过也会动手,少不了一顿棍棒伺候。
“翎姐姐,我们……”
萧翎摆了摆手,看着目眦欲裂的萧母,她依旧很平静:“告官?去吧,你以为到时候我会闭嘴?你可是联系了人牙子,要把我卖掉,平日里又对我非打即骂,邻居都能作证,就算孝字大过天,也不会是非不分!”
她蹲下身子,捡起她开门之前就放在门口的镰刀,阴惨惨的月光映照在刀锋之上,更显森寒。
她用力往门框上一砍,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木屑纷飞,门框被砍出一道口子。
母子二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纷纷瞪圆了眼睛,盯着萧翎。
家里这么多人要养,萧彤的父亲一年前在药铺做起了运货长工,一个月也就回来四五天,今日除了萧母就剩下孩子了。
萧丘看着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的长姐,心脏不由多跳了两下,其实从她走出柴房,他就觉察出今日的长姐有些不一样,那表情太冷淡了,像是陌生人。
“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孙先生的家好像在桥儿胡同吧,一间一进的院子,一家老小都住在那边,你们说,我要是去那边发疯,把他们家院门砸了,他还会不会收我弟弟做学徒啊?”
“你敢!”萧母气儿都喘不匀了。
萧翎哼笑一声:“还有,父亲做工的那家药铺好像叫吉祥药铺吧,我明日去看看如何?反正赚不赚钱的,我都要被卖,大家一起饿死啊。”
她话音一落,又一刀砍在门框上,发出嘭的一声!
这下母子二人已经在心底里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怎么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人都变了!
萧翎手里紧紧握着镰刀,森寒的目光瞥向萧丘又落在萧母身上。
打蛇打七寸,之前那些话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只有让她们感受到真正的威胁,她们才知道疼!才不敢得寸进尺。
萧母突然发觉,自家这个向来听话的女儿,从刚刚开始,眼神就没什么情绪波动,她越看心里越发毛,仿佛真的刺激到萧彤,她就真的会去发疯!到时候别说入孙家当学徒了,连家里的嚼用都没了。
她手里又握着镰刀,估计一靠近她,说不定就要砍人了!
萧母深吸一口气:“那个……去不去的,以后再说,天色也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