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喊哥,你不太配。”
贺知许淡淡回应。
他站在乔汐身旁,一瞬不瞬地盯着黄毛。
明明只是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但他身上却自带一种压迫感。
像黑暗中被某种大型动物窥伺的感觉,黄毛讪讪松开手。
他舔舔嘴唇,朝贺知许尴尬一笑:“误会,都是误会……”
贺知许没再理会他。
慢条斯理地在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敛着眉一根根擦净手指后,隔着外套去拉乔汐手腕。
“走吧,午自习要结束了。”
鬓边微蜷的发忽然落在脸侧,柔软酥痒,颔首间整条巷子都变得明亮。
他怎么会来?
乔汐微抿起唇,视线落在贺知许手腕凸起的关节,节奏乱掉的心脏跳得更快。
可纵使心跳再快,但好像只要他在,她就感觉安全踏实。
连刚才黄毛伸手过来泛起的一身鸡皮疙瘩,都慢慢落下去。
祁倬从未被人这样打脸过。
贺知许突然冒出来搅事,自然惹恼了他。贺知许想带她离开,他就偏不放人。
“怎么哪儿都有你?”
祁倬用力扳住乔汐肩膀,瞥向贺知许,阴恻恻略带嘲讽地说:“带她来交个朋友你也要管?你又是她什么人?”
“现在是午自习时间。”贺知许停下,云淡风轻地回:“作为朋友,我有义务帮她杜绝危险。”
“呵。”祁倬嗤笑,“那你可以放心走了,我也是她朋友,自然会保护好她。”
他冲贺知许挑衅似的挑眉,摁着乔汐肩膀半威胁地说:“小结巴,你说是不是?”
乔汐顿时僵在原地。
她明白他意思,若她说不,他就会抖出贺知许的事。但若她说是,那贺知许一定会很失望吧?
她抬眸看向贺知许,手不自觉往后缩了下。
贺知许却更大力地握紧她手腕。
平视祁倬,一字一顿地说:“最好的保护方式不是及时止损,而是彻底从源头切断。”
“如果你想保护她,就应该永远都不让她置身于危险中。”
扫视过悄悄围过来的几人后,他面无表情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掰祁倬搭在乔汐肩膀的手。
暗劲极重,饶是祁倬也不得不松手。
“不是,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倬哥吗?”有祁倬撑腰,黄毛胆子又大起来。
他特意绕过来拦在两人身前,不让他俩离开,“你瞧不起我就算了,还敢瞧不起倬哥?”
“要我说,你这种学生就是欠教训……”他骂骂咧咧地嚷起来,食指几乎要戳到贺知许鼻子上。
贺知许冷着脸没动。
下一瞬,身后祁倬沉声打断黄毛:“我饿了,去吃饭。”
“还算有救。”
贺知许微敛下眉,牵着乔汐走向巷子外。
错过周围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时,感受到掌心下手腕发颤,便稍稍用力握紧,在乔汐耳边轻声劝她:“别怕。”
直到走出很远后,乔汐终于放松下僵直身体。
偷偷缓口气后,用眼角余光打量贺知许神色,斟酌问道:“我,我很差劲吧……”
贺知许同样一直在观察她状态,见她好一些后,缓缓松手。
没急着回答她,反而弯下眉眼从口袋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罐子递给她。
“那家手工糖果店出了新品,甜橘味,据说比之前的甜很多。”
这次是一罐棒棒糖,每一颗都做成小鹿形状。
阳光洒进糖罐里,小鹿棒棒糖晶莹闪烁。
乔汐微怔。
忽然想起跨年那天,在冰雕场,他曾说她最像那只栩栩如生的小鹿。
同样是在那只小鹿前,他祝她新年快乐。
那时漫天焰火,仿佛和糖果反射出的光芒逐渐重合。
温暖耀眼,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好。
“谢谢。”乔汐伸手接过糖果。
声音褪去软糯,蓦然掺杂上独属于北方姑娘的清脆。
朝前走过几步后,又想到什么,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走正门吗?”
这次轮到贺知许愣住。
盯着乔汐几秒后,突然颔首低声笑起来。
他拿出张纸条,清冽声音显而易见地上扬:“嗯,我有假条,可以带你走正门。”
小姑娘太容易相信人。
还好是他,所幸是他。
—
祁倬逃课惯了,一连两天逃课,老师见怪不怪。
没有他在身后盯梢,乔汐上课也觉得轻松些。
直到第二天中午放学,祁倬回班拿东西,贺知许特意在楼道拦住他。
“你应该看看这些。”
他拿着几张A4纸递过去放在窗台,推到祁倬面前,眼神意味不明。
祁倬瞟了眼,皮笑肉不笑:“呵,你背着我收集我兄弟资料?”
贺知许:“以前只觉得你是个熊孩子,没想到眼光还挺差。”
他点点最上面黄毛的资料。
履历那栏密密麻麻全都是黄毛频繁出入少管所的所犯的事情。
偷窃,勒索,碰瓷……
各种事情层出不穷。
贺知许:“染一头黄毛,天天在学校附近转,他以为他是齐天大圣,实际上他从骨子里就烂透了,连只峨眉山的猴子都不如。”
祁倬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嘲讽似的冷笑:“巧了,我骨子里也烂透了,所以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好学生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两人争论间,有几个学生哄笑着上楼。
为首的是杨佳婷,她指着手机视频故意大声议论:“许嘉宁打起架来还蛮帅的。”
“是啊,一人对三个都没吃亏。”有人附和了句。
贺知许默不作声地抬眸看了眼,又转过身继续对祁倬说:“学校学生多,你都看不惯可以直接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