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猫毛过敏,平时路上见到猫恨不得躲到另一条街,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听着客厅里不断响起揶揄的声音,贺知许没答话,径直转身出门。
不多时再回来,左手就多拎着几袋猫粮猫砂,右手则拎着一只猫窝和一只猫砂盆。
换鞋后,他在客厅走过一圈,选了个合适位置放置猫窝,又打开一袋猫砂倒在猫砂盆里。
安置好一切,他起身云淡风轻地回答:“多去了几趟猫咖,脱敏了。”
“多去几趟猫咖就能脱敏?”身旁人翻了个大大白眼,“你当我……”
“我可不敢当你是傻子。”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贺知许率先开口:“本想给小姑娘个惊喜,没想到小姑娘运气太好,自己抽中了大奖。”
“多出来的猫只好带回来给孤寡老人做个伴。”解释完,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走去门口换鞋,“注意事项我稍后发给你,对了,我已经取名了,叫贺星星。”
“哦……等等,贺知许,你说谁是孤寡老人!你别走!给我说清楚!”
—
往年假期,乔汐基本都闷在家里学习,除了看书还是看书。
今年寒假,她多了这群朋友,家里又添了只小猫咪,倒显得充实许多。
贺知许说每天早晨带她一起晨跑锻炼,就真的一天不落。
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在楼下等她,一起去跑步锻炼。
后来,祁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这件事,硬跟着两人一起跑。
还经常打着看猫的由头来乔汐家蹭饭。
相较于他,总会和他一起出现的贺知许倒显得没那么刻意,每次都有恰到好处的理由。
有时候会带来街边蛋糕店出的新品,有时候会带来连他都解不出的习题,又或者带来乔爸爱喝的茶叶,说是贺女士让送来的。
乔景安喜欢热闹,家里吃饭人多,他更高兴,说是有家的氛围。
偶尔还拽着贺知许和祁倬讲起他年轻时的故事。
开学前一天,许嘉宁脚好得差不多,贺知许三人又在乔汐家蹭了晚饭。
离开时,乔汐特意下楼去送。
鉴于之前每次还钱给贺知许都以失败告终,这次乔汐便偷偷拉过许嘉宁。
“许哥,圣诞节那天你们救了我,不止送我衣服,后面还总是买东西送我,这是我语文竞赛的奖金和平时攒下的零花钱,我知道远远不够……”她掏出一张卡塞到许嘉宁手里,“但我以后还会慢慢攒钱,到时候……”
“啧。”许嘉宁看着手里的卡,轻轻皱起眉头,嫌弃地瞟了眼贺知许后,问:“他让你还的?”
怕她误会,乔汐忙摆手否认:“不,不是,是我自己要还的。”
许嘉宁定定盯了她几秒,将手中银行卡塞进乔汐口袋,并故作严肃说道:“你这岂不是拿我们当外人?”
“以后我们还怎么心安理得地来蹭饭?”
“不,不是……”乔汐想解释。
却听许嘉宁说:“好了,以后也别总想着还钱,就用蹭饭来抵。”
“对,就这么定了。”她率先肯定自己建议。
随后偏过头,眼睛在蓝黑长发的半遮掩下,阴恻恻地盯向旁边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祁倬,“倒是某个人,没出钱没出力,一肚子坏水,以后少让他进家门。”
“诶,不是,我和乔乔是革命友谊好不好,你们根本不懂!那时候她爸……”祁倬拉开外套衣领到下巴处,口不择言地反驳。
说到关于蹭饭的话题,他仿佛应激的猫,霎时间炸毛。
“够了。”贺知许喊停他。
他一直在观察乔汐神色,见祁倬刚提到她爸,她脸色就变得紧张无措,忙开口阻止:“祁倬,车到了。”
贺知许马路边,拦下过路的出租车。
拉开前排车门后扯过祁倬,硬按着他坐在副驾驶位置。
“你们俩顺路,先坐车走。”不等许嘉宁接话,贺知许又拉开后座车门示意。
等两人都上车坐稳后,贺知许缓缓关上车门,神色莫名地站在原地望着出租车远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顷,他叹口气回过身。
走到乔汐身边,假装没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瞧你,手都冻红了。”
他薄唇微抿,十分自然地握住乔汐的手,倒吸口气后轻声叹道:“怎么这么凉。”
乔汐是标准北方姑娘身高,但许是身体原因营养吸收不太好,她看起来十分瘦弱,站在那里几乎一阵风就能刮倒。
和身高体型相对,她手指又细又长,握进手里没有一丝肉感。
贺知许则是标准北方男孩子身高体型,身高一米八多,像行走的衣服架。
连校服到他身上都变得挺括有型,很明显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乔汐手指细长孱瘦,他手掌便宽厚温暖,将乔汐手指包进掌心时,他忐忑着不敢多用力,生怕一不注意,这件“瓷器”就会碎掉。
影影绰绰的路灯下,乔汐抬眸与贺知许对视,同样不敢动。
她无法判断他此时心情,也琢磨不透他突然动作到底是什么想法。
只知道此时此刻,手指尖传来独属于贺知许的温度,心脏蓦然跟着不受控制狂跳起来。
“砰砰砰——”
大街小巷的汽车鸣笛声,全被如鼓擂如雨点的心跳声取代。
以至于,乔汐盯着贺知许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看炙热温柔的眼底闪着碎光浮现出她的身影,白瓷般的侧颜渐渐攀爬上粉红色,久久未回神。
良久,是贺知许先开口。
“走吧,送你回家,明天开学今晚早点睡。”
乔汐恍如梦境初醒,慌乱看向地面,“嗯。”
这次,贺知许没有松开手,而是牵着她慢慢往回走。
月光混着昏黄路灯照在两人身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偶尔转弯时,两道影子会慢慢重合到一起。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单元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