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遇到了比鞋子在一场战斗中遗失了还要棘手的问题,从第一军团长转过身躯之后,他的视线就不可避免地被对方背后的眼球吸引过去了。 眼球也以同样的方式回望着他们。 这让队伍内部的气氛变得有些令人窒息。 现在的局面是第一军团长手执武器,一个人孤傲地走在队伍最前方,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人都在打量着他背后长出来的眼睛。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刚才在“矿坑”里见到第一军团长的时候,他的背后肯定没有长出来这种古怪的东西。 一切都是在经历了血池的洗礼之后。 结合第一军团长向他们提供的信息,不难猜测到他在降落前,也曾经历过和夜鹭相同的过程。 他说只有拥有钢铁般意志的人才能抵挡住那些絮语的侵扰,这让宋岚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现在的状态究竟算不算抵抗住了污染。 在旁人眼中,第一军团长处于了变异了,又没完全变异的微妙状态之中。 他的意识和思维都是清醒的,并且目标一如既往的明确,他现在需要找到隐藏在这个世界的大主教赫丽菲斯,亲自了结这场漫长的战争。 宋岚不知道第一军团长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招了,但当他委婉地询问对方要不要小憩片刻时,却都被他用“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为理由拒绝了。 宋岚第三次用眼神制止了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摸一把第一军团长后背的夜鹭,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想把那个古怪大眼球也放在嘴巴里尝一尝成分。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厚道,但是这个眼球的出现让夜鹭把自己被絮语唤醒的记忆抛到了脑后,也让宋岚从自己丢了一只鞋的悲怆中缓了过来。 他尝试远程用灵能进行了感知,但却收获甚微。 他并不是一名医生,支援型能力一直都是他的弱项,更何况就连真正的战地医生来到了现场也很难对一名基因改造战士进行诊断,他们本就是进行了基因改造的生命体,又和这身外骨骼装甲融合在了一起,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 宋岚唯一得到的进展就是,这个古怪的眼球和第一军团长是一体的,它就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如果贸然进行切除工作,很可能会让第一军团长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 “我们距离赫丽菲斯还有多少距离?” 冗长的沉默之后,第一军团长开口询问夜鹭。 他的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从村庄到这里的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任何敌人,似乎就连畸变构造体也无法触及到这个世界,他的预期中,赫丽菲斯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消耗他们才对。 从现在的形势判断,赫丽菲斯似乎是在不远处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意味她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就在前面,距离正在拉近。” 夜鹭有些心不在焉,她现在心里好似有小猫在挠个不停。 对她来说,遇到了从未见过的怪事还要压抑住好奇心实在是一种煎熬。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了让三人的注意力不再被第一军团长身后的眼球吸引,陆湘岔开了话题,“‘矿坑’的最底层连接着一个独立的世界?” 被血红色笼罩的天空,犹如热砂般灼热的大地,贫瘠荒芜的黑色土地,她从未听过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 而且从理论上来说,这个世界也不应该存在。 “矿坑”并不是第一天形成的,自第三次战争结束前,这里就是前第三中立国重要的采矿场,据记载当核弹降临在这个国家之时,曾有相当一批人躲进了“矿坑”深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在爆炸中幸存了下来,还在“矿坑”之中建立了一些生活的基础设施。 在商教战争爆发前,也存在着许多关于“矿坑”的记载,人们几乎探索过了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血池的记载,就更不必说这个存在于血池下方的世界了。 陆湘基本能肯定血池和下层的世界,都是在月蚀教将这里划分为禁地之后形成的。 难不成…… 这个地方是和上层世界所对应的独立空间? 陆湘忽然涌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宋岚将上层世界的风景描述为浩瀚无垠的宇宙,似乎只有纯粹的意识体才能抵达的那个地方,可是当她询问更多关于上层世界的细节之时,宋岚却说不明白了。 他只是说上层世界至少不存在于目前人类已知的任何地方。 “这里是炼狱,所有畸变构造体的故乡。” 第一军团长头也不回地说道。 “炼狱?你相信神学?” 陆湘当然听说过炼狱,可那并不是一个确实存在的地方,无论是月蚀教的教义还是那些第三次战争前存在的宗教都记录过炼狱的存在,他们相信死后世界的存在,炼狱即为穷凶极恶灵魂的归处。 她揣测,对于炼狱最初的描写恐怕是为了警示教徒们不要作恶,因为被送进这里的灵魂将会受到永世的折磨。 “即使是月蚀教的教义,也是有其根据的,其中关于炼狱的所有描述,都是由赫丽菲斯亲自完成的。” 在巴洛萨集团内部,有一个专门研究月蚀教教义的部门,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剥离教义中所有夸张、虚无的神学部分,研究其本质所要传达的用意,研究者们认为赫丽菲斯的许多想法很可能都来源于意识体的启示。 她对外宣称自己和圣徒是唯一能聆听到这些启示的人。 如果赫丽菲斯没有说谎,那么圣徒们之所以能直接聆听到意识体的原因在于他们被“寄生”的程度,以及他们就位于炼狱的边缘。 “如果这里真的是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