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人心惶惶的日子对于京都附近的百姓而言早已见怪不怪了。
繁华喧闹中透露出一股阴霾,让人的心也跟着阴沉沉的,抬不起精神。
陈文欣靠在床上,她已经知道她的娘亲死于荒郊野外了,可怜没有一个人能出面为她收尸安葬,该流的眼泪也早就已经干了,她恨这个世道为何总是这般无情,对她母子而言,连最后的浮萍都已经失去,她那高高在上的夫君,六皇子,竟忙的忘了府里还有她这个人,她那贪恋权位的丞相父亲,眼里可还有一分她母亲的影子,呵呵,她悲极反笑,这个模样的她让丫鬟看见了都怕,惹上不该有的毛病。
唯有贴身丫鬟,对她始终如一,她帮她出面安葬了她的母亲,并一直不愿意离她而去,一碗清粥常端于手中,唯恐她家小姐没了最后的情,最后的温暖。
丽人坊,雨柔收到消息后,眼里的悲切与愤恨,爬满了她的脸庞。蝼蚁的生命,短暂的光芒褪得一干二净,也许再也没有了以后,不论是她还是陈文欣,恐怕时间都只会停留此处,自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或许所有的事情不论怎样改变都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仿佛她们不配在这世间活着,即使如蝼蚁般存在,也比别人来的艰辛。
老鸨收到消息时,她那千辛万苦培养的花魁彻底蔫了,惋惜中竟然还有一丝同情,也许是自己的命运使然吧,还有一点她近来非常不安,她不知道不安的源头是什么,心底总藏着一股躁动不安。唯有那个小丫头,心里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京都郊外一座别院,王嵩正陪着秋练养伤,上次瀚城她伤的太重,有些早已愈合的陈年旧伤都在这一刻爆发,脸色苍白如纸,抬起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手的腕口,伤口是那般整齐,不知是该笑对方武功太高,还是感慨自己的命运,穆景天,上官海,端木霖,这些人的名字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中,怎么也去不掉,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她的生命中也许只剩下报仇这两个字了,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色彩……因为那是多余的,于自己而言,鲜血才会让她兴奋……只是身边这个男人,他算怎么回事?
想起了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刚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一无所有的沦落街头,一人一口唾沫足以湮灭她的求生意志。辗转流离间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的眼中再次出现了光彩,尽管这话并不友好,却是让她有了生存下去的意义……回想起这些,秋练的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笑意,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男人,她的心此时此刻也是平静而满足的,也许时日无多,可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陪着她,曾经她爱错了人,今日上天能否给她一个机会,有时间去珍惜身边的人,从前的恩恩怨怨这一刻自己是多么的的无力,错过难道就是一生?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又该如何耽误他的余生,若因自己让他没了以后的以后,牵连他断了生路……即使入了地狱也不能赎罪。
王嵩不敢看她,他心虚的继续装睡,他害怕从她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他与她的话,也许此时,他们才是真实的人而已,而非冷血的魔头和古怪的鬼医,都在小心的对待着目前的对方,唯恐失去了……
蒋依依自从去了一次府衙之后,就整天闭门不出,就连吃饭都是车夫让小二送上房间的,车夫也觉得纳闷,这二小姐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关起来了?他想不通…
蒋依依待在屋内,细细的回想着府尹的行事,她知道此时决不能再次去找那个府尹了,一来找他无用,二来会让自己暴露,遭受不必要的暗害,三来牵连更多的无辜的人,四是她不想没救出人反而送了自己的小命……再三考虑,她决定让车夫帮她送一封信去月下楼,约他们谈谈该如何行事,能否制定一个计划,不让局面这样被动,什么事也不能做,只能干看着端木霖一家受苦。
夜半时分,上官浅歌拉着宋寒翻墙而入,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在韩默看来倒是另一番情境,什么时候当贼当上瘾了,宋寒看着上官浅歌,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想去找蒋依依自个儿去就成,拉着我干什么?依你的武功进出个客栈何时需要别人陪着了?再说了,大半夜进出女子房间算怎么回事?
叶琪担心他们,拉着韩默跟在后面,接二连三的飞身入了客栈二楼屋顶。
“韩默,你倒是说话呀!”
韩默把头偏向一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姑娘,人家又没拉你过来,你跟着干什么?
“韩默,蒋依依背着我们约浅歌做什么?”叶琪十分的好奇,“该不会……”
“短短几日她与我们并不熟悉,更何况那日只是匆匆一见,有些事情不信任我们不是很正常的是吗?”韩默耷拉着脑袋,“叶琪,我们回去吧,大半夜的,扰人睡觉。”
“虽然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我不放心,浅歌一向重情谊,若是她蒋依依心有异心,浅歌会受伤的!”
“那不还有宋兄在嘛!”韩默答的干脆。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他知道叶琪生气了,一会肯定要暴走。“不过,我们可以远远的看着,若是浅歌有危险,我们再去救他们也不迟。”
四周的风总算恢复了平静,韩默偷偷捏了把汗,这叫什么事啊。
客房内,蒋依依,上官浅歌紧挨着坐在一起,宋寒抱着手臂,靠在房间内的柱子上,闭着眼睛,似是累着了。
两人表情有些严肃,蒋依依不知道上官浅歌有什么计划,只能干等着,眼巴巴地望着她,但内心的煎熬才是最让她坐立难安的。
“浅歌,我……”蒋依依欲言又止,“其实我是……”
“你是?”上官浅歌有些摸不着头脑,满脸的疑问。
“我,其实我是罪人之后!”
“罪人之后?那不跟现在的我一样洛!”上官浅歌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那又不是你的错!依依。”
“浅歌,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是闫青,虽然我很喜欢蒋依依这个名字,但也许我不配拥有这个名字以及它带来的一切。”蒋依依悲伤的看着上官浅歌。
“你是闫青?等等,你不是叫简梅吗?”上官浅歌突然想起来,“不过,你是闫青,还是简梅,或是蒋依依这有何分别,不过一个名字罢了!”
“她是丽城知府闫礼的女儿!”宋寒突然出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