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身前,思及比她高出一个头,他主动弯下腰,把视线放在与她平齐的范围。
李欣悦拿起铭牌再抬眸时,暮地发现少年面容被放大数倍,他呼吸时的浅浅气息,若有若无地散落在双颊上,烧成一层薄红。黑眸不知何时全然褪去冷冽与狠戾,替换成温和与暖意。被眼神笼罩的每寸地方都倍感和煦,和指尖触到的冰冷形成强烈对比。
她努力不去注意任铭浩专注又认真看她的神情,只垂眸盯着手上动作。明明眨眼就能完成的事,最后却是强压下躁动不已的心脏,红着一张俏脸退开。即便如此惊慌,李欣悦仍瞥见他整个耳根似被烫熟般。
忽然明白了,同样因悸动被扰乱心神的不止是她。
任铭浩直起身,将铭牌放进衣内。他的领口被微微扯开,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硬朗的肌肤,垂下的链子在衣领下隐隐探出冷冷银光。
李欣悦心头有些慌乱,正欲悄悄移开视线,却不料对上那双带笑的黑色眼眸。他的眼睛仿佛星汉灿烂的深邃夜空,顷刻折服在他的魅力中。她忽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任铭浩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十分低沉,带着隐约的沙哑:“此刻起,悦悦就是我的三姑娘了。”
听他刻意咬重“我的”二字,李欣悦早已羞得面红耳赤,臊得恨不能堵住他的嘴,却又怕真这样反被捉住手。她撇开脸,颇有些恼羞成怒:“世子心知便够了,说出来给别人听见,仔细两家长辈都饶不了世子。到时,我可不替世子描补。”
她眉角眼梢含羞带怯,不似生气,每句话却偏偏称任铭浩“世子”,他的小姑娘怕是娇羞得含羞成怒了。这样想着,他眉目间具是浓浓笑意,宽慰道:“阿娘持家有方,府里消息没阿娘示意,绝不会透露出去,不碍事的。”
“那侯夫人也不知吗?”李欣悦无奈,简直不知该拿这人怎么办。战场上行兵布阵手到擒来,怎就突然在后宅院落的事上看走眼呢?别是又来捉弄她的!
“阿娘一直忧心我哄不来你,听见这话会很高兴的。”
李欣悦深深看了一眼:“我觉着,侯夫人是怕自己独子不省心,孤寡一生。”
任铭浩语塞,他和李欣悦能相互坦诚,走到如今这步,的确离不开侯夫人。他幽幽道:“我现在有人要了。”
他面上神情没多大变化,可配上几丝幽怨的语气,莫名有几分像长期被冷落的小怨妇。李欣悦掩嘴偷笑:“谁叫我这只笨兔子哪里都找不着路,偏撞上你这根多心眼儿的木头桩子呢。为了逮住我,布下的坑多得怕是一世都跳不出了。”
“我这颗可是上好的紫檀,入手不亏。”任铭浩干脆顺着自夸起来。
李欣悦笑哼一声,悠然道:“那就再看看吧。来日方才,放久些才好知优劣。好啦,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送走府上所有客人后,回到寝室的任铭浩嘴角就没弯下来过。石子看他家爷笑得心底一阵发毛,暗暗感叹,尚未成婚李姑娘就把这位爷拿捏得死死地,娶回来这位爷怕是更没眼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