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坐在椅子上,手指卷曲着撑着自己的脑袋,仿佛是察觉到秋茉莉的视线,路西法的眼睛看向她,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你睡得有些不舒服,”说着,他站起身来到秋茉莉的身边,坐在床边,他的手臂展开,然后秋茉莉乖乖地爬到了他的怀里,看着他低下头用手指擦拭着她的眼泪。
在地狱的这几个月,秋茉莉学到的最多就是,不要违抗路西法,就算他在秋茉莉的面前是如此的温柔,但是在她因为违抗他而被惩罚了几次之后……秋茉莉不想承认自己是被驯服了,她唾弃着这样“乖巧”的自己,但她不得不这样“乖巧”。
——为了另一个世界的恋人,秋茉莉想她能够忍受一切。
秋茉莉仰起头,看着路西法伸出手指擦拭着她的脸颊,他得声音低沉好听,好听到她几乎起了鸡皮疙瘩,她深呼吸一口气,在他的怀里垂下了眼眸,秋茉莉感觉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脑袋上,她的脸颊正正好好的对着他的心脏,“好了,我的小公主,告诉我你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你为什么在哭泣呢?在整个地狱,谁都没法伤害你,我的宝贝。”
秋茉莉听见路西法的声音温柔的,她看见他纤长苍白的指尖缠绕着她黑色的发丝,秋茉莉的嘴唇动了动,还是如实说了,“我梦见了六个羽翼的天使,还有天堂上发生的战争……”
路西法的手指缠绕秋茉莉发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感觉他的手温柔地松开了她的发丝,转而抚摸着她的脸颊,“没有关系的,你所梦见的,不过只是这个世界微小的,无关紧要的碎片而已……”说着,秋茉莉感觉她整个身体都被他放在了柔软的床里,秋茉莉看着他笼罩在秋茉莉的身躯之上,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脖子,“你这么乖巧,或许我以为你爱上了我。”然后是他沉沉的笑声,秋茉莉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
恶魔是一种欲望非常重的物种,而路西法作为魔王……他是属于比较克制的那种,但就算这样,秋茉莉在来到地狱的第一天也早已经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了,她不想承认自己总是能被他勾起爱欲,可是她总是会在他的怀里醒过来。
她感觉微微冰凉的手执起了她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地狱魔王微笑着看着他捏在手上的十字架,直到秋茉莉猛然爬起来,想要从他的手中抢回她那位天使恋人送给她的十字架,“这个不行!”秋茉莉大叫着,被路西法狠狠地圈住了腰部,秋茉莉挣扎着朝着他大吼大叫道:“还给我,这个不行!这个绝对不可以!”
秋茉莉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十字架,她会在十字架的光辉之中看到恋人的身影,可是秋茉莉挣扎着,还是眼睁睁看着十字架就这样被路西法捏碎。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助地哭泣着。
她唯一的念想也没有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魔王陛下看着手中化为光点的十字架,他的眼眸深沉地看着秋茉莉,“无论被伤害几次,为什么我的心——为什么你总是还向往着天堂呢?”
晶莹温热的泪水滚落,路西法的手心接过秋茉莉的眼泪,他看着她,眼神幽深,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很远,很远以前。
“天堂不会接受你的。”魔王陛下伸出手指,轻轻划开秋茉莉的衣服,从脖子停留在心脏的部位,属于魔王的符号位于心脏处的肌肤之上,“只有地狱才是你的归宿,我的小公主……”
他的声音深沉的,看着秋茉莉无声地哭泣,他虔诚地将脑袋凑上来,从她的眼睛到脸颊,再到脖子,直到她心脏处的符号,他虔诚地亲吻着,恍惚之间,秋茉莉似乎听见了他的叹息之声。
秋茉莉讨厌被束缚,在人间界的时候,秋茉莉就总是在广场公园里坐着,看着那些因为人群而飞翔起来的鸽群,她看见那些白色的翅膀舒展开,飞翔在天空——秋茉莉喜欢鸽子,或者说,她喜欢所有的鸟类,秋茉莉希望自己能像鸟一样飞翔,她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
秋茉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宫殿里燃烧起一种浓烈的香,那种浓烈的香让秋茉莉昏昏欲睡,她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她以为她已经翻身起床了,她是等她的眼睛慢慢睁开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还在梦中,秋茉莉感觉全身无力,哪怕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她的眼皮艰难地掀开,看到的是那些类似人形的侍女们在宫殿之中走来走去的模样,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着,然后冰冷的圆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秋茉莉费劲睁开眼,看到的是亮晶晶的手环们在她手腕之间碰撞的模样……是蝴蝶样式的手环,在地狱的这段时间秋茉莉明白,地狱的代表虫类,除了那些肮脏的存在以外,只有代表昔拉的蝴蝶最为美丽,秋茉莉看见自己手腕上的蝴蝶真实的好似下一秒就会飞翔出来一样。她的目光疲劳,打了个哈欠,又控制不住睡着了。
秋茉莉梦见了很多,除了天堂的战争,秋茉莉又梦见了地狱,她梦见地狱的建设,她梦见坠落的星星在冰冷的湖水之中漂浮着——她梦见那颗星星挖出了自己的心脏,教给了不知名的存在,隐隐约约的人形,闪烁着光芒的心脏被交接……
“我用我的心来换取力量……我将永失所爱,我将永远冰冷,我愿意放弃一切,我只需要力量。”
秋茉莉听见那颗星星虚弱地说道,她似乎听见了星星隐隐约约的叹息——秋茉莉忽然觉得那声叹息似乎很耳熟,在哪里听过,但梦境之中的她很少思考,只是迷迷糊糊地跟随着梦境之中的景色变化。
秋茉莉看见了天空,被锁在玻璃罐子里的心脏……她之所以知道那颗心脏被锁住,是因为她正是以心脏的视觉查看的,她看见扭曲的视界之中,于王座之上高坐的无上意志正在冰冷地看着她——
秋茉莉又看见玻璃摔碎了,那颗心脏坠落。
秋茉莉看见了一个孩童的出生,成长。
秋茉莉看见了黑发的少女紧握着鲜花,递给了黑发红眸的男人,脸上带着傻乎乎天真的笑容。
秋茉莉看见了那个少女。
——秋茉莉反应过来了,原来她就是那个少女,原来她就是那颗心脏。
原来秋茉莉就是被路西法丢弃的感情,被丢弃的心,被永远遗失的“爱”。
因为秋茉莉未曾堕落,所以无论转世成人类也好,精灵也好,她总是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