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却已经算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
秦如桦看着瘦瘦小小的秦绾，心里瞬间涌上一抹酸楚，明明差不多的年纪，秦绾连话都说不完整，而秦白裳却已经受教于名师，甚至能背出一整篇文章。
“你想读书吗？”秦如桦摸了摸秦绾的头，这才发现她竟然乖巧得出奇，甚至真的像一只小狗一样蹭了蹭秦如桦的手。
秦绾只是点了点头，或许她并不知道什么叫读书，但只要能经常和秦如桦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每每黄昏时分，在秦府后院的桦树下都能见到秦如桦和秦茹的身影，那桦树是秦如桦出生时，秦家祖父所种下，寓意着希望秦如桦也能像这桦树一般为秦家遮风避雨，成为栋梁之材。
春去秋来，冬过夏至，连秦绾都快到了及笄的年纪。
“哥哥，这个是什么字？”秦绾出落得很好看，只不过这些年不光要给秦白裳做药引，还时不时会受到秦白裳的折辱虐待，看起来要比病恹恹的秦白裳更加瘦弱些。
“绾雾青丝紫蔓长，这是绾字，以后我就叫你绾绾好不好？”秦绾在这时并没有名字，秦如桦也不愿同秦白裳一样喊她小狗，所以两人之间的对话显得亲昵了些。
“你又霸占我的哥哥！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东西呢？安安静静地当你的小狗不行吗？”秦白裳身后跟着一群人，冲到秦绾面前将绢纸撕了个稀碎。
“白裳，我教她读书习字是父亲允准了的，你休要无理取闹。”秦如桦的长得很俊俏，身形也挺拔，站在秦白裳面前，她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但秦白裳是何人，是被秦渡江捧在掌心的明珠，根本没有将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宁愿不去佘太傅的书院也要来教这个小狗，你莫不是爱上她了？”秦白裳这个时候不过情窦初开，又经常看了些话本，人前人后总是有些口无遮拦。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清脆地落在了秦白裳脸上。
这是秦如桦第一次对秦白裳下重手。
也是秦绾第一次被关小黑屋，秦如桦也被送往了千里之外的书院，为了明年的科考做准备。
秦家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责罚长子，更何况是被寄予厚望的秦如桦。
这锅，便落在了秦绾头上。
那黑屋潮湿又阴暗，时不时还有老鼠和蟑螂在手臂与大腿上来回爬窜。
秦绾不能明白，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秦府的人都要这样怨恨她。
看着头顶漏进来的光，她陷入了沉睡。
秦渡江不太管后院的事，全由着一个姨娘操持，只要不伤害秦白裳，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何况是秦绾的死活。
秦府的人是看着秦绾和秦白裳长大的，也知道秦绾在秦白裳心里的地位，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触大小姐的霉头，只能任由她饿着，渴着。
人的求生意志是要超过自我认知的，在秦绾饿到极限的时候，周围的老鼠、蟑螂、虫蚁，都成了她的食物。
秦绾再次重见天日的时候，是秦白裳需要药引的时候。
秦白裳为了不让秦绾觉得自己地位重要，便每次取血时都放上许多，等用完了再找秦绾取。
从那屋里出来时，秦绾只觉得双腿发软，眼神发白，前方的路都模糊不清。
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也不曾有人将她扶起。
那些来取血的人，就像拉拽麻袋货物一样，将秦绾扔进了房间，并在她双臂之间划了几个大口子。
做了些简单的包扎就算完成取血。
重重的枷锁声从屋外传来，秦绾就这样从一个地方被关到了另一个地方。
待在自己屋内还算好些，至少还能时不时地看着以前和秦如桦待在一起研读的书籍画卷。
秦绾不敢直接表达自己的对秦如桦的情感，只能收集一片又一片桦树叶子夹在书籍内，还在每一片叶子上标注了日期。
她摸索着那些树叶，望着屋外不算清澈的天空，试探地从心里找到一丝关于将秦如桦当做哥哥的感情。
但是她失败了。
有时看着那些能和秦如桦在一起嬉闹的婢女，秦绾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待在秦如桦身边，甚至曾幻想过，哪怕是成为秦如桦的婢女也无所谓。
但凡只要秦绾和秦如桦走得近一点，那秦白裳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小狗，这是大小姐给你送来的吃食，别饿死了，大小姐还等着你的血做药引子。”窗外传来的人声秦绾并不熟悉，而她自从进了这秦府后，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也因此没有任何戒备心。
窗台上那发馊的饭菜属实令人毫无吞咽的胃口，秦绾深吸一口气还是将其吃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只有她好好活着，才能有朝一日站在秦如桦的身边。
从秦如桦走后，秦绾便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直到秦渡江那日将秦绾喊了出去。
“白裳，你也长大了，对着她你也不能一口一个小狗的叫着，还是要取个名字，才不会辱没了自己的名节。”秦绾很少见到秦渡江，有时一年也不会见到一面，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连主仆关系也算不上。
“父亲，叫小狗不好听吗？难道真的要她入我秦府和我平起平坐吗？”秦白裳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跋扈，当着众人的面也敢和秦渡江顶嘴。
秦渡江轻轻咳了一声，挥手斥退了无关紧要的人，转而命秦绾跪下。
“她并不是我秦府之人，但她先前和桦儿走得太近了些，街坊四邻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见秦白裳未语，秦渡江半哄半推的告诫着她：“冠了秦府的姓，便一辈子都是秦府的奴隶，就永远不会跟你抢哥哥了。”
听此话，秦白裳的面色才由阴转晴，露出了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笑容。
“那叫秦小狗行不行？”
“我不想叫小狗。”
秦绾跪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她不敢抬头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大小姐。
秦白裳的怒气从秦绾头顶传来，惹得她更加胆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