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数时刻,曾试想过很多次被他认出来的场景,等到真正实际发生的时候,又才恍然,那份珍藏于心的爱恋,沉甸甸,压在心头,甜与涩共舞。」——独白
街边的雨丝淅淅沥沥,触在皮肤上,带着微凉的湿润感。
路灯的白光打出雾气朦胧,喻瑾接过梁砚舟递到手边的热奶茶,小心扫了他一眼。
后者毫不在意地撩起自己的白衬衫,随意坐在石阶上。
喻瑾学着他的模样,坐到他身边。
不远不近隔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距离。
梁砚舟笔直的长腿荡在半空间,喻瑾这才发觉他身上的温度并不低。
他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一个塑料打火机,啪啪摁动后,炽橙的微弱火光映亮了掌边的空间。
“两年前的那个女孩,原来是你吗?”
一向温润的嗓音现下里带着轻颤,像是久溺污泥囚牢中的人有幸窥探到的丝缕光。
两年前——
黄雪慧在理发店里付钱,喻瑾将脱在一边的校服穿好后,背起书包,提前一步走出理发店。
门口的三色柱还在不停旋转,喻瑾却只觉得刺得眼眶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被剪到耳垂的短发扫在脸颊侧,甚至连耳垂都有些盖不住。
这副模样明天去学校,指不定要被那些讨厌的男生笑话。
喻瑾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门口,黄雪慧出来后,眼见着喻瑾明显低落的情绪,正欲开口,就听喻瑾道:“妈妈,老师今天让买本习题册,我去那边的教材书店买。”
她语气平稳,丝毫让黄雪慧挑不出错来。
黄雪慧点点头,从包里掏了一百块钱给她,她扯了下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
不等黄雪慧说什么,她很快便离开了黄雪慧身边。
她生的瘦,个子也不高,加上刚被强迫着剪了头,后颈白皙,现在躲在大树背后,宛若丛林深处的一株小蘑菇。
直到黄雪慧慢慢化作视线中的一个小黑点,喻瑾又才自讽地扯了下嘴角。
从上初中后,喻瑾不得不按照黄雪慧和喻明旭的要求一直留着短发。
短发的长短也有不同,考得好的时候,黄雪慧会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允她的头发可以留到脖子根部。
要是考的不好了,就是很短的蘑菇头,头皮后面还要被推成斜坡,老式又土气。
例如现在。
学习本来就没有永久的常胜将军,再厉害的人,也会有不会的题,也会有上升进步的空间。
喻瑾冷淡往身后探了眼自己的书包,里面装着自己这次的期中考试卷。
总分比上次降了八分。
哪怕老师在开家长会时已经左次三番强调过,这次的期中考里加了很多的还没学过知识,只是单纯让大家提前感知一下高考的难度。
班主任还专门表扬了喻瑾,说她的基础知识掌握非常牢固,举一反三的能力非常强。
但没曾想,总成绩比上次降了八分这件事,还是触及了黄雪慧的底线。
家长会后,黄雪慧便不由分说带着喻瑾到了理发店。
……
已经发生的事再去纠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喻瑾走进教辅书店里,快速挑了两本教辅。
买书是真的,想要短暂的离开下黄雪慧也是真的,饶是这时,喻瑾才有种在压抑之中可以短暂呼吸一下的错觉。
离开书店后,天际远方滚来轰轰雷声。
她悻悻抬眼看了眼空中,随后放下书包,连忙把才买的教辅和找补的零钱夹在书中,才又背上包准备离开。
后巷一阵拳脚踢打的声音落入喻瑾耳里。
喻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她墨色的眸子缓慢眨动了下。
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做主,哪儿来的资格去管别人?
乌云很快压了下来,风声肃肃,大雨将至。
喻瑾不再耽误,她背好书包,向前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她驻足在那里,偏过一点头,仔细在风声中辨别着那一丝透过来的人声。
一个名字隐隐在喻瑾心里浮现出轮廓。
两个连交集都没有的人,喻瑾在这一时刻犹豫起来,更像是内心深处那场关于“自我意志”与“规矩”的博弈。
两边的巷道只隔着薄薄一层墙体,喻瑾没花几分钟就走到了对面,拳打脚踢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与她猜测无异,被几人围在中间的,是梁砚舟。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衣衫褶皱,他整个人蜷缩在一处,求生的本能反应让他只能护住自己脆弱的腹部。
喻瑾在口中淡淡念了两遍他的名字。
四下环顾一圈,唯一能用的,唯有一根落在自己脚边的木棍。
说来凑巧,黄雪慧工作繁忙,不能每天去接她放学,出于安全考虑,她给喻瑾买过一个小巧的防狼警报器。
外面第一眼看过去只会以为那是一个小女生喜欢的钥匙扣。
黄雪慧曾经实验过那个防狼报警器会发出多大的声音。
不过好在,现在这样的场景,防狼报警器反倒是能帮她做到一些事情。
躺在地上的男生不知道状况如何,喻瑾不再多耽误。
当了十六年乖乖女的她捡起脚边的木棍,鼓足勇气,大喝一声:“你们干嘛?!”
同一时刻,喻瑾将书包拉链上坠着的警报器一把扯下,就着浓浓夜色,用尽全力扔向对面的街道。
果不其然,警报器的声音响彻夜空里。
混杂雷声,让人心悸。
喻瑾知道,距离这里不远处就有一个派出所,警报声不管是用来震慑他们还是寻求真正的警察帮助都足够了。
她没有以一己之力对付他们的打算。
自己一个小姑娘,哪怕真的追上他们,也是羊入虎口,她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只是事与愿违,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很快做出决定。
“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