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远同十娘堵在门口。
“二位要去哪里?”他咳嗽两声,装模作样地发问。
十娘不知为何,腿弯间的力量瞬时荡然无存,她带着裴行远,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两人四仰八叉,狼狈不堪。
而那白袍老者却呵呵笑着,捋着胡子若无其事地跨过倒地不起的两人,直直往堂中而去,“裴相无能,所以喊我来?”
裴怀雪对他的态度十分敷衍,她捂着胸口起身,望着渐渐云开雾散的天气和露出半张脸的月亮,唇边不由得荡起笑容:“晴了。”
她理了理衣襟,定定站好,吩咐手下人:“你们围住这里,再不能让人走脱,剩下的,全力追捕镇南侯一行。”
卫兵抱剑:“是!”话音刚落,他耳边便凑过来一张嘴,他听完过后面容讶异,踌躇不定。
裴怀雪不耐烦道:“怎么了?”
那卫兵吞了吞口水:“镇南侯府来报,秦侯此刻,正在府中,并未,并未逃走……”
裴怀雪闻言不免怔了怔,还不等她多思,耳边便传来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新宅门口瞬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裴怀雪的脸顿时黑了下去,她握紧拳头,向来稳如泰山的心头竟露出一丝惊惧来,来人是谁呢……
打头那人跳下马,一身的戎装,动作轻巧,一看就是女子的身形。
裴怀雪松开了紧握的手指。
来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跨过门槛,盔甲之下,裹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正是平阳公主。
她浓丽的眉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目光直直地望着形容狼狈的裴怀雪,她缓缓举起手中的令牌:“裴相,走吧。”
跟着裴怀雪的众卫兵神色惶惶,下意识地按紧了腰间的佩刀,兵甲窸窸窣窣地响,只等着裴怀雪下令,他们想着,以裴相的性格,总不会束手就擒,说不定下一刻,她便怒吼一声。
他们便杀出去,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一条血路出来。
不想裴怀雪却忽然笑出声来,她不关心自己的处境,却望着平阳:“公主,我还未见过你一身戎装的模样。”
平阳愣了一瞬,神色立即恢复正常:“裴相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要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么?”
裴怀雪甩了甩袖袍,在她的兵士们看来,她脸上的笑是诡异的,有欣慰,有舒心,唯独不见惧怕。
怕不是疯了!
“好,我同你去。”裴怀雪理了理衣袖,举步生风,不过片刻以后便站在了平阳面前的阶下。
平阳似乎并未想到裴相竟直接束手就擒了,如此一来,她心中反而生疑,举着令牌的手出现了几分踌躇。
“公主不必忧心,我不会骗你。”她迈上台阶,迈出门口,立在平阳带来的重重卫兵之间,自顾自地上了囚车,坦荡地像是去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宴席。
胥原对裴怀雪怪异的作为并不在意,他本在悠然自得地看戏,挂在腰间的铃铛却快速地抖动起来,发出的声响迅速钻进他的耳朵。
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又何止一个裴怀雪。
胥原恨恨地咬着牙,飞身掠起,该死,他又被紫云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