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分手时那个各自狼狈的雨夜。
她没有回答贺秋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觉得雨滴下来的声音很好听吗?”
雨打在屋檐上、树叶上、水泥地里的声音是截然不同的,可混杂在一起又显得异常和谐。
“很催眠。”贺秋期如实回答。
雨声是他睡前白噪音歌单里必备的音频,陪伴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
他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加上一路赶来,路上奔波消耗了他太多精力,此刻静下来聆听同耳机里声音一模一样的白噪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茶提神的功效在贺秋期那里似乎毫不起效。
“这个时候确实很适合在被窝里睡觉。”夏予看得出他很疲倦,“你困了就回房间去吧。”
她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在这里干坐着没有意义,不如去睡个好觉,对身体还好。
“我不困。”他眨了眨眼,反驳道,“怕你无聊,我陪你说说话。”
夏予无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想过我们还能这么平静地面对面说话过。”
“现在做到了。”贺秋期很坦然地说,“分手这个词,我曾以为离我们很遥远。”
他是一个认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的人,无论是职业道路还是情感生活,他曾经认为自己都做得很好,可事与愿违,
“每个人都会分开,你看过《千与千寻》吗?”夏予一直都觉得没有人能陪着自己一辈子,她原先也以为奶奶可以陪她很久很久。
“或许我们只是碰巧共同途径了一个站点而已,到站下车,再正常不过了。”夏予认真地说。
贺秋期冒着台风天赶来看她,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可她难道就靠着感动和他单方面的付出过一辈子吗?
“那我怎么就不能陪你一起坐到终点站呢?”白头偕老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难,
“在你之前,我也从来没觉得有人能和我一起走下去。”夏予独立惯了,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包括很多人认为牢固的婚姻关系,一直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她认为爱情向来不是什么必需品。
“你遇到我之后有想过人生有这个选项吗?”贺秋期问。
夏予将栏杆上方的竹帘拉下了些,阻挡住被风吹得飘进来的细雨,她说:“你的茶凉了。”
“何止是茶凉了。”他喃喃自语道。
不远处又再度传来木板的吱呀声。
是祝与安。
她端着盒饼干,踩着拖鞋走近二人,站在贺秋期身侧说:“诶?贺老师,你坐了我的位置。”
他赶忙站起来:“不好意思,那我让给你。”
下楼前,贺秋期还不忘把拖把带走,即使他一开始上来的任务一点也没完成。
等看贺秋期走远了,夏予才问:“空位不是这么多吗?”
她有些不解。
祝与安欲言又止,酝酿了半天才开口:“贺老师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还一直来找你,这算什么?”
说话的片刻,大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跑了上来,一下就要扑向茶几。
“诶!大饼!”夏予一把捞住它,但桌上的空杯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碰倒了好几个,发出清脆地声响,好在没有碎掉,她抓住大饼后,才分过神来问祝与安,“嗯?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
猫咪仿佛就是液体做的,一个不留神就又从她手心逃了出去,直奔角落的积水处。
“你能先帮我把大饼抓回来吗,等会它淋湿了还得给它再洗澡吹干,可麻烦了。”夏予试图站起来,但有心无力,只得把捉住大饼的人物交给了祝与安。
好吧,有什么话之后说也都来得及,祝与安心里叹了口气。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