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玥背着包往外走,朱腊梅眼珠一转,急急说道:“他爸,还是我回去给你做饭吧,小月做的饭,你可能吃不大习惯。” 王昭阳自然知道朱腊梅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脸上闪过一抹不悦,还没开口,就听王学坤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你给我回来!你今天敢走出这栋楼,我就和你离婚。” 王昭阳震惊地看着王学坤,他做梦都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王学坤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朱腊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到老了你要和我离婚?” 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全身抖得厉害。 “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着这个家,结果就换来你一句离婚?” “妈,爸只是一时气话,你别放心上。” 朱腊梅眼泪刷落下,“王学坤,我为你们王家当牛做马几十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王学坤坐在病床上,脸色铁青:“丢人现眼的东西,我话撂在这,你要是再去问小月要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丢人现眼?”朱腊梅满脸悲愤地看着他,冲他嚎道:“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王学坤闭上眼睛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你怎么就不是丢人现眼?上次你带着昭兴来找昭阳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王昭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爸,你少说两句。” “你问问她,”王学坤简单地抬起手指着朱腊梅,“她和昭兴回去后,又给你那小崽子还了多少赌债!” 王昭阳看向朱腊梅,见她鲠着脸不说话,知道王学坤没说假话。 “妈,昭兴是什么时候学会赌钱的?” 朱腊梅不乐意了:“你们爷俩还真是有意思,揪住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不放有用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要你那个店给昭兴开,是你们不同意。” “不是,妈,你这是什么理论?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店都是小月一分一厘赚来的,我没操过心,这店我能给你们吗?” “是,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连外人打你弟弟你都无动于衷,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孬种!” “哪怕是小黑,见了外人欺负我,它都知道要帮我咬人,你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王昭阳被她这神言论气笑了。 那天老胡揍王昭兴的时候他确实在场,但是,前提是什么? 前提是王昭兴不问青红皂白就扇了陈招娣一个耳刮子! 老胡本来就不是善茬,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人无缘无故被人打。 “行了,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王学坤说道,“老大,你回去帮帮小月,我这次住院也不知道要几天,估计得有一堆东西要买。” 他们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其他都什么没带。 要不是王昭阳两口子在清浦市,他还真不敢就这么冒冒然地跑过来。 现在他住要院,像搪瓷杯、水桶、脸盆、热水壶、毛巾等等日用品都没有,全都要买。 算下来,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王昭阳说道:“爸,你别和我妈置气了,我妈也是关心则乱。” “行了,你妈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你们店里生意也挺不错的,你是男人,多承担点,她一个妇道人家够累的了,别让她一个女人里里外外一把抓。” “她是你媳妇儿,你不疼她,谁疼她?” 王昭阳听明白了。 他这是拐着弯不让凌玥和朱腊梅见面。 “好,那我回去给你拿东西来。” 等到王昭阳走了,王学坤才对朱腊梅说道:“老婆子,你也别怪我。所谓出门看天色,进屋看脸色,你就没看到小月对你和对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么?” 朱腊梅瞪起眼睛:“怎么就不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懒婆娘,在老家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见她帮家里做过一点事情?” 王学坤只好点破:“过去的我就不提了,就拿今天来说,你听她喊你一句了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不是你寒了她的心,她怎么会不喊你。” 朱腊梅细细一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是啊,以往自己再怎么和她闹,她多少也会喊自己一声,可今天,她确实没听到凌小月喊过自己! 从她进屋,不管自己怎么和她搭话,她总是充耳不闻。 可她在听到自己说王学坤不舒服时,她又表现得很紧张,甚至还主动要带他来医院检查。 对自己的问话,她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这个死女人!”朱腊梅恨恨咒骂一声,说道:“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懒婆娘,我什么时候能使唤动她。” “怎么办,一碗水端平!”王学坤重重地说道,“昭兴是幺儿不假,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朱腊梅刚想反驳,可一想到王昭兴对自己说的话,她又紧紧闭上了嘴。 好半晌才说道:“说得容易,昭兴从小体弱,我要不护着他,他还不被人欺负死?” 王学坤叹了口气:“昭兴变成这个样子,和你的溺爱有很大的关系。” 朱腊梅理直气壮地说道:“爷奶疼长孙,父母疼幺儿,我做错什么了?” 王学坤被她气到了,气鼓鼓躺到床上,也许是躺的时候碰到了,他疼得呲牙咧嘴。 他倒吸一口冷气,忍着痛说道:“行,既然你想看着这个家散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朱腊梅看他脸色苍白,连忙去喊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