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云京的天变得很快，彼时秋风晚来，格外凉爽。
鉴于昨天谈宥给宋厌霜讲的题，她早上给谈宥发消息，说给他带早餐，并告诉李缄今天不一起走了。但她家楼下没有早餐店，要去锦华路买。
那会才五点半点，时间有些早了，谈宥还没醒，声音绻哑地说了声：“行。”
宋厌霜提着一袋豆浆和鸡肉包，还背着书包。她防着豆浆侧漏防了一路，艰难地到了教室。
有同学看见了，问：“宋厌霜，你把早餐带到学校吃吗？”
宋厌霜微笑：“嗯，太急了。”
同学哦了声。
宋厌霜把早餐递给正看英语单词的谈宥。
“谈宥，给你带的早餐。”
谈宥接过：“谢谢。”
宋厌霜：“不用，还你的。”
谈宥挑眉：“？”
宋厌霜觉得他误会了，重新说：“是你昨天给我讲题的报酬。”
得，这下谈宥听明白了。
又是两清。
而后，谈宥眯着眼睛去看桌上新鲜的早餐，玩味又肯定地说：
“我们之间，不会两清的。”
宋厌霜把书包放下，“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修长的手指抓起吸管插//入豆浆中，端起。
“没，说你眼光好。”
宋厌霜：......买早餐的眼光好...?
宋厌霜不敢接过这句，显得她有病。
谈宥给宋厌霜分了个包子，嗓子被豆浆滋润过，语气轻松：“喏，给你。”
宋厌霜想说不用，谈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袋子拎给她。
宋厌霜接过那垂着包子的袋子，忍不住疑惑：“你胃口这么小？”
她明明是按以前李缄买早餐的份量来挑的。
谈宥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你说是就是。”
*
中午放学后。宋厌霜仍是与姜樱一起吃饭，还亲密似的挽着手。
到餐厅后，她俩端着餐盘坐到了昨天的座位。
姜樱支支吾吾地吭声：“厌霜你......”
“有话直说。”
宋厌霜埋头吃饭。
“哦。”姜樱组织下措辞，“你今天为什么给谈宥带早餐啊？他可以在学校买。”
“我欠他的。”
“你们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啊？能给我说说吗？”
宋厌霜喝完最后一口汤，遂后抬头看她，瞳孔泛着寒意，冰冷地道：
“姜樱，有些私人的事情呢，我不想说，你也别多问。”
“我跟谈宥是最正常不过的同学关系，你没必要一直看着我，怕我跟他有什么。”
说完，宋厌霜扯了张餐巾，擦了嘴，而后端着餐盘走了。
她走得早，姜樱在拥挤的人群中把餐盘一放，急忙追上去。
*
餐厅外，姜樱跑到宋厌霜身边，气喘吁吁地。
姜樱：“厌霜，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厌霜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樱看了眼四周，然后把宋厌霜拉到一个教学楼后面。
这栋楼年旧，吃完饭大家各自走了，没什么人。
姜樱观察半天，才敢说。
一开口就是眼泪汪汪，豆大的泪滚滚落下，把她胸前的麻花辫都打湿了。
“厌霜，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是苏晴，她想追谈宥，让我多讨好谈宥身边的人。”
宋厌霜见她哭了，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哄她几句：“你先别哭，好好说。”
姜樱点头，拿着纸巾擦泪，一抽一抽地说：“我性格内向，很难去讨好别人...所以起初我...我不同意，她就，叫人把我拉到女厕所打，还拍我照片.....苏晴在学校很厉害，大家什么都听她的，所以没人会帮我......”
姜樱越说哭得越凶，好像经历过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整个人的精神几乎面临崩溃。
宋厌霜又想到昨天，在苏晴电话中却是姜樱拿钱办事，而面前的姜樱又说得很真。
宋厌霜想起，她还在淮北念书的时候，是住校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淮北中学要比云京一中乱得多。往鞋里放针，把护肤品里面的东西换掉，给书包里放碎片等等非常下三滥的行为。讨厌一个人就坦荡地说出来。大家都是真刀真地去攻击别人，烦了厌了就打一架，上课动不动走火，直接抡起凳子开始新一场闹剧。
但云京一中的同学表面很温和，姜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自扇巴掌那件事后，宋丽答应了宋厌霜的请求，急急忙忙把她送回云京。
但是。
一边是心狠手辣，一边是口蜜腹剑。一边是动手，一边是言论。
就好比猎豹与毒蛇。
宋厌霜只觉得，其实世上的很多人都是人面兽心。
伤人不眨眼，毫无考虑。
大家都利己。
但凡有一丁点触碰到自己的利益，就要让人付出代价，哪怕同归于尽……
每个人的内心都像一座火山，恶意如岩浆般汹涌泛滥。
谁又能说得上，谁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