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既然是羽翎的朋友，就留下来一起过年吧。”
待一行人进入屋内，坐在一桌佳肴面前时，傅知湘才慢吞吞地跟上。
‘方才太子殿下竟然对着阿娘行礼，不知道将来阿娘知晓他的身份后是否会感到后怕。’
玉盘珍馐布满圆桌，围坐的有宋萋萋，傅知湘，茵茵，谢离衍和萧霁云，旁边一桌则是府里其他下人。
傅府主仆观念不强，过去几年都是傅知湘和下人们一起过年，今年则是因为母亲和客人的缘故，这才另摆了一桌。
屋外的烟火仍然照射着天空，时不时地亮如白昼。
“都是羽翎的朋友，就不要拘束了，府内也不曾备下盛宴，两位公子不要见怪才好。”
“夫人客气了，本就是我二人叨扰了。夫人不嫌弃我们就好。”萧霁云起身敬了宋萋萋一杯。
“萧大人客气了，若非萧大人尽心尽力，羽翎也不会被找回。在临汾的日子麻烦萧大人了。”
茵茵左瞧瞧，右瞧瞧，那位冷面公子和小姐一言不发，夫人和萧大人却是相互敬起了酒。相比他们这桌的尴尬冷清，隔壁桌已经是欢声笑语。
“好啦，娘，萧大人，你们不要客气了。今日是除夕，你们就不要客套了，快都动筷子吧，我要饿死了。”见宋萋萋和萧霁云两人再这样推让下去，这年夜饭就永远吃不上了，傅知湘连忙发话。
如此之后，几人才堪堪动筷。
席间宋萋萋有意无意地打听起萧霁云的身世，被傅知湘拦了下来。
饭后便是傅家一年一度的发红包时间。玉姑姑端来了一个大盘子，上面放了许多包好的红包。
宋萋萋给府里的下人一一发放了红包之后，让他们早些休息，过个好年。
下人们也都感念夫人的好心肠，嘴里的道谢和新年好说个不停。
茵茵这一年得了一个大红包，高兴地甩着辫子蹦来蹦去，但是她有些害怕那位冷面公子，蹦跳着回自己的屋里数银两了。
“正巧今年准备的多，两位公子也是我的小辈，今日讨个彩头，沾沾喜气，也各自收一个吧。”
宋萋萋先后将红包递给萧霁云和谢离衍，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二人。萧霁云咧着一口白牙，咯咯地笑，他身旁那位竹公子则是脊背挺拔，颔首致谢。
“二位公子如若不嫌，可暂居府中。”先前太子和萧公子所住的客房仍然每日派下人打扫着，他们今日若想要住进去也是十分方便。
不曾想，一直未曾发言的谢离衍主动拒绝了宋萋萋的好意，“夫人相赠，我二人不该拒绝，只是明早府衙内尚有事情处理。”
见谢离衍拒绝地生硬，萧霁云好心补充，“是啊，这两日城内灾民泛滥，城中粮食也隐隐有不足迹象，我二人官差在身，不可在外久待。”
“是啊娘，他们还有事情呢。你也知道如今城内各处能住人的地方都已经住满了灾民，连沈伯伯家的后院也安置了不少人呢。他们还有事情在身上呢，你就赶紧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吧。”
闻得此言，宋萋萋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嘱咐傅知湘早点休息，而后才在玉姑姑的搀扶下离开了厅堂。
“殿下！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吓死我了。还好我娘不认识你！”待宋萋萋一走，傅知湘这才惊吓起来。
“孤有那么可怕吗？”谢离衍睨了她一眼。
“傅姑娘你怎么如此不厚道，我们家殿下对你……哎呀！煜烛你用剑柄打我做什么？”
“没什么，孤有话同傅姑娘说，你到外面去。”
“我不去！外面那么冷，好像还飘雪了吧？”萧霁云将半个身子探出门外，感受到冷冽的寒风后立即收了回来。
“算了，殿下，萧大哥在北方长大，受不了南方冬天的湿冷也是正常。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
谢离衍冷冷地瞥了萧霁云一眼，看得萧霁云后颈发凉。
“殿下？怎么了吗？是不是沈伯伯让你传话给我，想让我们傅府出一份力？还是说如今城内已经到了一击即碎的地步了？”
俯首瞧着少女因为忧虑而紧紧蹙着的眉头，谢离衍摇了摇头，“不是，傅丞相不在姑苏，你和傅夫人不好收留难民。还未到达需要你们牺牲自己的地步，你只要在府里好好待着，少出门即可。”
傅知湘认真地听着对方的叮嘱，点了点头，“好。”
“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找我的话可以派人传信至姑苏府衙，我暂居在那里。”
“嗷，好的。”
从前二人之间多是傅知湘一人说话，谢离衍时不时点点头，今日倒是反了过来。
“还有一件事……”
以为对面的少年不会再说话，傅知湘都准备进屋了，对方却又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咳——既是新年，东宫也有分发红包的习俗，既然今年我们在一起过年，那……孤自然也准备了你的那份。”
少年从衣袖中拿出那份被他小心翼翼收好的红包，将红包缓缓置于少女的手心。
指尖肌肤相触，惹得二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却又默契错开彼此的视线。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离衍轻笑，“傅知湘——”
“嗯？”少女闻言，抬眸望着光风霁月的少年，只见少年的眼中只她一人。
“新年快乐！”少年低沉的嗓音正如他身上冷冽的竹香，一点点裹携着少女。
随着砰的一声，天空中又一朵盛大的烟花绽开，照亮了这一瞬的姑苏，也照进了谢离衍的眼中。
少女莞尔，“那也祝竹公子——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