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湘跟着谢离衍对着面前的女子行了一礼,她才终于停下口中的诵经之声,缓缓睁开双目。
无欲无求,平凡清冷的视线落于佛像之上,不欲分给二人半分。
半晌,她才薄唇轻颤,“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来此处做什么?”
方才傅知湘见那二位师太举止打扮已猜测皇后娘娘当是个信佛之人,如此多年来不理后宫世事的原因也就浮出水面。
亲眼见证后她心中以为该给皇后娘娘定个“佛痴”的称号,否则如何能够解释亲子携新妇拜访她亦不愿分半分眼色,又如何说得通一国之后数年来不理后宫事务?
“母后,儿臣昨日娶亲,今日携妻湘湘特来拜见。”
听见“娶亲”二字,专注于佛像的寂听师太终于缓缓偏开视线,慢慢打量着傅知湘,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好。”
傅知湘不明白他们母子在打什么暗语,只好对着皇后娘娘笑了笑,“母后,儿媳傅知湘见过母后。”
寂听欲从拜垫起身,傅知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将太子殿下的手甩在一旁,谢离衍的手指伸了伸,想要勾回她的指,见到她的动作后收了回来。
寂听瞧见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唇角的弧度扬起,眸子里也有了些许温度。
“留下来用膳吧。”
只此一句,仿若一枚石头落入寂静的湖面,掀起四溅的水花。
谢离衍凝视着她的母亲,对方却始终错开他的视线。
自他七岁以后,母亲皈依佛门,再未留他用膳。
在他记忆之中,父皇更是从未与母亲一道用过膳。
七岁以前,二人每每见面母亲尚同他声嘶力竭地争吵,七岁以后,母亲关闭长秋宫门,终日诵经,不理俗事。
傅知湘咧了咧嘴,下意识想要拉着谢离衍的衣角让他跟上,想起他对自己的一番交待,改拉住他的手。
因着是背对着他,她只凭感觉在空气里摸索,谢离衍无奈弯唇,抓住了她试探的手。
一顿午膳虽全是素菜,却是谢离衍二十年来除了除夕那夜最为欣喜的一顿。
席间寂听打听了几句谢离衍的喜好,傅知湘答不上来就会在桌下踢踢他的腿,谢离衍配合回答几句,寂听满意点点头。
三人用完,一桌残羹被普玄收下。
寂听从寝屋里拿出一个匣子,将她交到傅知湘手中。
“母后,这是什么?”
寂听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红珊瑚手串,明艳亮丽,同眼前这明媚艳丽的姑娘很是相配。
“这是母后的娘亲留给母后的嫁妆,如今作为见面礼,母后将它赠予你。”
傅知湘望着太子殿下一眼,她感知到这对母子之间应当有些隔阂,故而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母后既是给了你,便收下罢。”他也觉得这对手串同她很是相衬。
嗯,若是眼角能让他画上凤凰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