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未完成的事？未了结的因果？”十二不答反问。
“呵……呵，倒真有一件啊。你到现在都不敢和她说真话吧？”说到这里，“恶”的眼神移向一旁发呆的季明，满怀恶意道：“你以为他要你合籍就没有其他目的吗？你也只不过是……”
后面的话再无法说完。因为就在眨眼间，“恶”被贯穿他身体的头发从中间整个捣碎，散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黑色的液体溅了满壁……
此情此景再配上十二此刻阴郁的眼神……简直像杀人魔大开杀戒的现场……
季明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又立马抱住了自己，努力降低存在感。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从来不知道十二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也不对，其实初见的时候，十二笑起来就鬼里鬼气的，也不像是个好脾气的……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太放肆了？看样子以后有必要对他恭敬一些了呜呜。
就在季明暗自做心理功课的这段时间。那些碎片在十二抬手间又重新凝聚了起来，然后被他搓成了个黑球凝于掌心。
他皱眉盯了一会，旋即黑球消失在他手上。
处理完毕，十二终于有空看向季明了。
“走吧，同我出去。”十二朝她伸出一只手，苍白、瘦削，但不可否认像极了一件白瓷做的工艺品。
季明这段时间虽然经常拉着十二同行，但最亲密的也只是隔着衣服拉过他的手臂，要说毫无阻碍地牵手还真的是破天荒头一回。更别说，还是在刚见过对方那么可怕的一面后……
但是看那手一直悬在空气中，没有收回的意思。季明只好胆战心惊地牵住，入手一片柔滑冰凉，也让她脑子越发清醒。
然后就想起了自己受制于“恶”时说的那些不知死活的话，也不知道十二“回收”了“恶”以后，会不会同步那些记忆。
她越想就越害怕…害怕自己也被十二噶了……
然而不等她想好解释的腹稿。他们所处的第一层虚境又迎来一阵晃动，季明无语凝噎，怎么还来！而抓着十二的手却不由诚实地紧了紧。
十二察觉到了季明对他的依赖，自然地把她护到身后。
“怎么回事啊……还有什么东西在搞鬼？”
季明问完后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是那个女人！”
十二的回复也肯定了她的猜测：“嗯。她恐怕想强行打破自己的虚境与我们玉石俱焚。”
但十二没说出来的是，这招对他其实不管用，只有季明的生魂才会被这样不讲究的暴力撕碎。
而解法就是趁着虚境还没有完全破碎前抓住那个祟，逼她停手或者杀了她。
需要尽快找到她躲藏的地方，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十二……我突然头疼，嘶……”季明痛得支撑不住，往前面并不宽阔的脊背栽去。
十二侧了下身，顺手把季明接到怀里，左手扣着她的肩，带着她一齐飞了起来。
沉稳有力的声音好似通过胸腔传递到她耳边：“很快……就不会让你疼了。”
季明好似病中得到安抚的小孩，很乖地往这个仅有的怀抱里钻，一边哼唧一边点头。
于是十二的那双凤眸中有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怜爱。这个同自己结缘的凡人和小时候一样，热烈得让他有点难以招架……
或许，让她做自己的小妻子应该不会是个坏主意。
脑中这么想着，搜寻的动作也越发快了。数不清的黑发齐齐飞舞着，探向这个虚境的各个角落。
幸好季明现在意识不清，否则看到这一幕，可能会惊掉下巴……
虚境外，杨老太慢慢走到一张靠西边摆放的桌子旁，嫌弃道：“哎呦，这张桌子怎么摆出去了，往里搬搬。”
有两个中年男人恰巧经过，顺手就把桌子挪了进来。
也就在此时，席间有一阵穿堂风吹过，落下的月色好似比方才明亮了几分。
在场的凡人却看不见半空中突然出现的三“人”，十二仍然搂着季明，而在他们对面是被黑发团团包裹住的女人。她的脸，分明与灵桌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杨老太意有所感地抬头望天，好似在看今晚的月亮，又好似借着明亮的月色看见了什么……
“看来神造的纸灵果然名不虚传呐，老身多此一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