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太安静了，从来没有玩过滚筒，有时候我会以为……”它死了。
阮仟桃想起那只与众不同的仓鼠，白天黑夜都不吵不闹，安静地像是游离在生和死的边界线上。
母亲觉得它不正常。
但是每次她去看它，它都醒着，将身体卧成一团，也不靠近，在栏杆附近，眼巴巴地望着它，就像它只有她。
然后，某一天回家，赵阿姨告诉她七七自己打开笼门，跑掉了。
阮仟桃知道自己停顿的时间太长了，她抱着十一，让它安全地呆在她的手臂上，另一只手防止它落下去：“当然十一也很可爱，有你陪着真好。”
因为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她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情，摸着十一毛茸茸的小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
蓝色长裙飘出摇曳的弧度，像是波浪翻滚，直到消失，戚枝都没有移开视线，任凭自己被层层叠加的海水淹没。
现在陪在姐姐身边的是十一。
阮仟桃将十一放回笼子里，随意往外扫了眼，粉红泡泡消失了。
不像大雾，它来得快，去得也快。
宁悦下班后看见戚枝坐在客厅，高兴地招呼人晚上留下来吃饭，她去年被安排带成绩优异的毕业班，校长想要冲一冲国内最好的高校，可惜按照最近几次模拟考的情况，这一届不可能有人考上京大，除非发生奇迹。
高考，能稳定发挥就很不错了。
“戚枝啊，你最近有时间吗？还有十几天就要高考了，你跟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下自己的学习心得，给他们鼓鼓劲怎么样？”宁悦希望自己的学生里再出现一个天才少年，但是好苗子总是稀少的，能激励一个是一个。
宁城二中的光荣榜上，至今还贴着戚枝的照片和介绍，学校里经常有学生去看。
阮仟桃坐在一边，他们那一届也有很多人追捧戚枝，甚至有同学想要他的笔，搞一搞学神保佑的玄学。
他们不敢跟戚枝讲，迂回地拜托她。
“桃桃，只有你跟戚枝的关系不错，求你了，我们只要一支笔就可以了。事成之后，必有厚礼奉上！”物理课代表一下课就拉着她到花坛旁边，郑重地提出请求，后面还有几个同学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桃桃最好了。”
“你是我们全班的希望！”
阮仟桃不知道他们的错觉从哪里来的，大部分时候，她找戚枝是为了送东西和问题目，他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如果这种关系也能算不错的话，那么这世界上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拥有很好的人际关系。
她犹豫了一会，没有完全回绝，只说试一试。
戚枝下课的时候很少离开他的座位，他趴在桌子上，金色的浅光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仿佛和他与生俱来一般，干净柔和到她坐到位子上的动作都是十分的谨慎小心。
他们的关系是能找他要一支笔的程度吗？如果交换的话，他会接受吗？用什么东西交换比较好？
那一堂课她没怎么听，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那只笔管透明的黑笔放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主人没有拿起它，连书都没翻开。
最终她也没开口，只能对那些同学说抱歉。
宁悦劝了半天戚枝也不同意，她眼睛一瞥，注意到在一边认真听的女儿：“等你考完试，抽个时间回学校看看，给班里学生说一说。”
“好。”阮仟桃等了一秒，果然，戚枝也答应了。
宁悦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作为老师，她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好学生，像戚枝这样的孩子更是可遇不可求。
晚上戚枝没有留下来，母亲让她送送他，阮仟桃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但是看着等在门口的男生，个子高高的，像是扎根在那的一节竹子，想想还是换了鞋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我们商量一下回高中的日期。”阮仟桃想着母亲肯定会配合戚枝的时间，干脆先和他定好。
“跟你一起。”
阮仟桃用疑问句重复了一遍：“跟我一起？”
“是的。”
“如果你导师有其他事让你回去，你怎么办？”
戚枝：“不会的，他答应让我休息一个月。”
阮仟桃隐隐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她不能被堵回去：“如果，我是说如果，说不定就有意外发生。”
戚枝没有花一秒思考的时间，果断坚决地说：“不答应。”
被这三个字震住，虽然没有导师，但阮仟桃总觉得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不太好，更关键的是，戚枝好像太黏着她了。
他没有考虑自己的计划，把她的计划当作计划。
“那如果我让你回去……”
戚枝的眼睛眨了眨，有些犹豫地回：“好？”
情况比她预想的更加严重。
“好。”他快速给了一个肯定答案，
非常严重了，阮仟桃确定了这一事实。
车上还有司机，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准备等到考完试再说。
戚枝的家在宁城二中附近，当初宁悦资助他租了这套房子，等到戚枝上大学赚了钱，他把这房子买了下来。
二中附近的人都听过他，房东基本上是半卖半送给他的。
小区门口停下，戚枝拎着母亲给他装的东西，满满的袋子像是旅游回来带了一大堆当地的土特产，阮仟桃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但是不妨碍她觉得有趣。
没有笑出声，她跟戚枝告别，开了几米，她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
戚枝换了一个位置，拎着袋子，跟个木桩子一样，望着她的方向。
那样子，就好像有什么事没说完，在等她回去。
“孙叔，麻烦停一下。”远远的看着人只剩一个模糊的点了，他还是没走，一股子郁气让阮仟桃觉得不舒服，不吐不快。
阮仟桃越走越快，如果穿得是高跟鞋的话，“笃笃笃”的声音估计隔着一条街能到听见，等她站到戚枝面前，平复一下呼吸才问：“为什么站着不动？”
戚枝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起赵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