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号,担架兵兰迪和卫燃在吃早饭之前便接到通知被踢出了营地巡逻队。 虽然难免有些失落,但不管卫燃还是兰迪却都清楚,这其实是那位刘易斯连长在保护他们罢了,免得他们因为马歇尔做的那些事情受到牵连。 倒是黑人威尔,他不但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有刘易斯了连长亲自出面,将工兵营随军牧师的职务正式交给了他。 虽然这位牧师是个黑人,但因为之前的种种事情,因为他的歌声和憨厚的性格,倒是赢得了普遍的尊敬,毕竟就像汤姆生前说的那样,黑人也是上帝的孩子。 只剩下卫燃和兰迪的帐篷里,百无聊赖又被限制了活动范围的二人默不作声的整理着汤姆的遗物以及马歇尔的东西。 这里面有那本镶着两颗子弹的染血圣经,有肖恩留给马歇尔的佩枪,也有汤姆的那支佩枪,更有那颗用鞋油写过字的莹白头骨,马歇尔的朋友,格雷格与妻子卡洛琳的合影,以及汤姆的妻子和卡洛琳的地址。 “我该在给她们的信里写些什么?” 兰迪拿着汤姆和马歇尔之前写完还没来得及寄出信件问出了一个卫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或者你寄照片吧” 沉默了许久的卫燃拿起床头的相机递了过去,“之前我给你们拍了不少照片,你想办法洗出来,隔一段时间给她们寄一张照片,应该...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吧...” “也只能这样了” 兰迪手下相机,看着挂在帐篷上的那块写满了赌约的木头板说道,“刚刚我吃早饭的时候,听那些从前线回来的伤员们说,他们很快就要打到关岛的最北边了。” “可惜...”卫燃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惜汤姆没能等到那一天” 兰迪拿起床头的钢盔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声音沉闷的说道,“我和他约好,等战争结束回到珍珠港的时候和他一起他家对面的脱衣舞酒吧喝酒的,他还说要介绍以前在他家的武器商店工作的姑娘给我认识,还说...唉...” “活着的人总要活着,以前我们是为自己活着,以后我们是为了那些没有活下来的朋友活着。”卫燃近乎呓语般的劝慰道,但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了更多的人。 “确实像你说的那样” 兰迪用力呼了口气,将刚刚扣在脸上的钢盔丢到床下,问出了一个在战场上永远不会过时的问题,“维克多,战争结束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或许会做个摄影师吧”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道,“你呢?” “我打算像你一样去做个医生” 兰迪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这些天我受够了抬着担架往回跑的路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伤员在我眼前断气。” “可是我们说的不是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吗?”卫燃不解的问道。 “确实是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兰迪用力搓了搓脸,“可如果未来哪一天又发生了战争呢?” “那个时候你还会参军?”卫燃心头一沉,二战结束后,傻佬美再次参战可就是紧挨着华夏的那场半岛战争了,如果兰迪真有这个想法的,他甚至都考虑要不要提前消除隐患了。 “参军?我可不会再参军了。” 兰迪给出了一个让卫燃瞬间松开了床头那支1911手枪的理由,“我只是担心,不,或许应该说害怕。害怕某一天战争会波及到美国的本土,如果真有那一天,如果我像你一样是个医生,哪怕是个兽医,至少也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兽医招你惹你了...”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总算不用纠结刚刚脑子里冒出的那个被战争摧残出来的阴暗又艰难的想法。 “也不知道马歇尔和威尔在战争结束后会做些什么” 兰迪说完之后却来了兴致,坐起来自顾自的点上颗烟,喷云吐雾的盘算道,“威尔肯定会去继续做他的音乐老师,就是不知道马歇尔那个混蛋有什么打算。” “说不定他会去做個淘金的矿工呢,在密西西比河的支流捡到个手榴弹那么大的金块什么的。”卫燃乐不可支的调侃道。 “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寂女偷走了钱包?” 兰迪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两天积压的阴郁情绪也稍稍好了一些,“不过在那之前,马歇尔恐怕要在监狱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因为昨天那些事情?”卫燃扭头问道。 兰迪点点头,忧心忡忡的说道,“虐杀战俘可不是什么小事,就算有人帮他说话,恐怕也要关他一段时间才行。” “那样也不错”卫燃笑着说道,“我猜等他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但愿如此吧” 年轻的兰迪叹了口气,在经历过那场刻骨铭心的生日之后,他在短短两人的时间里成熟了许多,但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时间似乎比在危险的前线更加缓慢。 临近中午,黑人威尔给窝在帐篷里的卫燃和兰迪送来了食物,顺便也带来了有关马歇尔的最新消息。 “你说什么?”兰迪惊讶的抬起头,“马歇尔将跟随这批伤员回去?” 威尔点点头,“是连长先生和我说的,他这次做的事情给营长惹了很大的麻烦,所以他回去之后就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会有什么后果?”兰迪紧张的问道。 威尔摇摇头,“我不知道,恐怕营长先生都不知道。” “我们现在能去看看他吗?”卫燃追问道。 “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事情” 威尔咬开一瓶可乐灌了一口,“连长先生让我特别提醒你们两个,在马歇尔离开之前不要和他有接触,那样不但会给你们惹麻烦,而且也会给马歇尔带来麻烦。” 闻言,兰迪张张嘴,最终艰难的点了点头。 在难熬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