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蕴见到来人放下笔,起身走了过来:“阿娘。”
秦弦月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蕴儿,这是你干娘,还有你阿遥姐姐。”
温如蕴窝在秦弦月怀里,乖乖地向柳凝问好:“阿蕴见过干娘。”说罢,看向柳凝怀里的司遥:“阿遥姐姐好。”
这副模样的温如蕴懂事极了,也可爱极了。这让司遥并不能将眼前这个小人儿和上天庭神官温如蕴联系起来。
柳凝道:“阿遥,这是你阿蕴弟弟,还记得吗?”
司遥点了点头:“记得。”何止记得,简直是令她刻骨铭心。
“记得就好,来,阿遥和弟弟在屋里玩好不好,阿娘和你干娘去外面坐着。”柳凝将司遥放下,问她。
司遥乖乖地点头,内心小恶魔已经蠢蠢欲动。
秦弦月也放下温如蕴,让他在屋子里和司遥玩,两人去了院中亭内温酒畅聊。
屋子里只剩下温如蕴和司遥二人,门口守着下人。
温如蕴乖乖地坐回了案上,继续练字,精致的小人面无表情写着字,似乎完全忽视了司遥。
这让司遥又想起两人刚见面时,这人也是一副不理人的模样,顿时来了气。
她趴到案桌上,压住了纸张一部分角,温如蕴写字的手抖了抖,纸上一片墨晕了开来,字写毁了,可是他一动不动,话也不说一句。
司遥盯着他的眼睛问她:“阿蕴弟弟在写什么字呢?”
温如蕴眼神闪躲:“三、三字经。”
司遥惊奇地发现温如蕴耳根处竟红了一片,连带着小脸都有些粉扑扑的,他这是……害羞了?
这可好玩了,原来堂堂一个神官小时候对着女孩子居然还会害羞,虽然现在温如蕴同凡人稚子无二,但是等回了鬼界她还是要反复在他耳边提及,让温如蕴想忘都忘不掉!
司遥道:“阿蕴弟弟好厉害呀,居然会写三字经,我都还不会呢。”
温如蕴脸更红了:“若是阿遥姐姐不会,我可以教你。”
司遥眉眼弯弯:“好呀!”
司遥起身走到另一边与温如蕴并排坐着。
小榻椅很宽,容下两个孩童绰绰有余,温如蕴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他拿了一张新的纸出来,开始在上面写字,现在的他写字还有些慢,一笔一划勾勒,字体虽稚嫩,但其中的锋芒已初显。
每次换行时,他会特地留出很宽的一段距离,不一会几行字写好了。
温如蕴将毛笔递给她:“阿遥姐姐可以在这里空出来的地方描字。”温如蕴指着字间的空行说道。
“啊~”司遥假装皱眉:“可是阿蕴弟弟,我不会写字唉!我连笔都不知道怎么握。”
温如蕴似乎没想到司遥竟不会握笔,犹豫了半晌,终于想出法子,他从毛搁上取下一支新的毛笔:“阿遥姐姐可以看我握笔,跟着学。”
“嗯!”
温如蕴放慢了速度握笔,生怕司遥看不清,还时不时看一眼司遥的手,司遥心不在焉,囫囵跟着学了两下子,勉强将姿势握对。
温如蕴皱着眉头将手伸来,替她改了一下指尖的位置,见姿势对了,才松手。
手上是冰凉的触感,司遥这才发现他的手竟然是凉的,想了想,她放下笔,从踏上取来汤婆子放在他怀里,才继续坐好。
温如蕴手里抱着汤婆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手太冷了,汤婆子可以热一热。”司遥解释道。
“嗯……谢谢阿遥姐姐。”温如蕴手指微蜷,将手中的汤婆子抱得更紧了些。
司遥描了几个字就不想写了,放下毛笔,温如蕴看向她的神色带着疑惑。
司遥托腮:“不想写了,无聊。”
温如蕴耐心道:“阿遥姐姐写得多了就不无聊了,往日阿娘不在的时候,我就在屋里写字,一点都不无聊的。”
司遥有些好奇地问他:“阿蕴弟弟,你出过门吗?”
温如蕴脸上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没有,阿娘说我的身体太差了,不能随便出门。”
“这样啊,那真可怜。”但是她爽了,温如蕴过得不好,她就好。
司遥摸摸他的头,看着小温如蕴有些瘦的脸,忽然对方才的想法感到有些心虚。
但是这人是温如蕴啊,那个永远板着张冷脸的温如蕴,摔了你锅的温如蕴!
司遥努力摆脱掉内心的心虚感。
温如蕴抿了抿唇,说道:“不可怜的,阿娘说过,人生在世应当知足常乐。”
“我出生在有权的富贵人家,有疼我的爹娘,伺候的下人,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不用为了药钱而担忧。”
“外面的百姓却不一定比我幸运,天下间可怜的人比比皆是。”
司遥震惊于这些话居然是从一个五岁孩童口中说出来的,她看向温如蕴,突然问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温如蕴白玉般的小脸又红了起来,他嗫嚅道:“我,我以后想靠自己的才能考取功名,在朝为官,为百姓生计而忙碌,让所有百姓都能吃得饱饭,买得起药。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毅:“还要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好官。”
司遥只是笑了笑,笑他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朝堂之上,如同一滩淤泥,人一旦跳了进去,即便你再小心都会避无可避地沾上一些污泥。别说将自己拔干净,就算想要洗干净,唯一的办法就是跳出去。
可如果跳了出去,又如何去实现这些天真的想法呢?
司遥不语,只是扯过案上宣纸,在手中折。
温如蕴好奇的看着一只扁扁的动物在她手中成型,司遥将折好的兔子放在手心递给他:“来,吹这儿试试看。”司遥指着兔子的头部对他说。
温如蕴接过兔子,按照司遥指的位置吹去,不一会儿,扁兔子变成了胖鼓鼓的圆兔子,温如蕴瞪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捧着圆兔子,细细观察着。
“喜欢吗?”司遥看着可爱的小温如蕴眉眼弯弯。
“阿遥姐姐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