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交易物的鹤轩月很明显也是其中‘一块’。
鹤轩月墨瞳直盯着秦柏刚才拉过暮歌衣袖的右手,锐利地想戳穿它。
即使被从一片漆黑中伸出的手掌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也不挣扎。
疼痛随之而来。
脸半埋在雪地里,飞身而来的暮歌与记忆里无数道身影重合。
积埋心底已久的仇恨和无力自责杂糅在一起,鹤轩月死死咬住唇齿不让痛哼溢出。
腹部一股热流盘旋,又散去四肢,黑暗里,鹤轩月猩红了瞳孔。
暮歌目睹一切,她趁猎库族族长惊讶之余,趁机踢开他禁锢鹤轩月的右手。
把鹤轩月揽在身前,暮歌捂住他的眼睛。
不惧对上前方那双从黑兽皮空隙间射出的锐利眼神同时俯身在鹤轩月耳边轻声提醒他:“稳定情绪,不要被愤怒控制心神。鹤轩月,你不是要报仇吗?要是敢失控,我现在就杀了你。”
语毕,鹤轩月浑身一抖,状态有所回缓,暮歌这才松一口气。
或许是与暮歌对视时她眼中的鄙夷太过于明显,足有两米之高、虎背熊腰的族长推开挡在身旁的护法径直走向她。
“你可知干扰我族祭祀是死罪!”
猎库族族长的口音很重,但暮歌大致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她并不想回答,全部注意力都关注于鹤轩月状态和流血的唇角上。
新鲜血液的香味刺激到冰川之灵,它们将矛头指向传出味道的鹤轩月狂奔而来。
暮歌把披风扯下将鹤轩月围起来。
她心知,今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两方对峙这一幕被拾荒者们看在眼里,急在心底,生怕暮歌触怒北部人,会连累到他们整支队伍。
秦柏想上前去帮忙解释,可被副手和其他人拉住,大家劝他不要掺这趟浑水。
“休得无礼!”
族长被暮歌漠视的举动激怒,浑厚的怒吼回荡在冰川间,引起一阵剧烈震动。它举起粗壮的右臂快速挥舞而下,破空声乍耳,不留一丝想让暮歌活下来的机会。
前有狼后有虎,暮歌带着鹤轩月压根施展不开手脚,反而还要顾及他的安危。
凌步踏空,向后躲开迎面而来的一击,暮歌提起鹤轩月后颈的衣服远离几步,途中发尾被力量带出的利风划断几根,飘飘然从她眼前掉落、消散,逐渐和雪地融为一体。
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被崩断,暮歌怔愣地丢开鹤轩月,蹲下身子捧起那团白雪,神力于身周沸腾。
秦柏放置圣火的瓶身剧烈颤抖,最后冲破瓶身向刚站起的暮歌疾驰飞去。
“小心!”
只来得及提醒暮歌注意圣火,秦柏眼见猎库族族长从腰间掏出一把冰棱制成的弯刃直插暮歌心脏。
瞳孔迅速放大,秦柏以为这刀必中,连头都转开,不想看这血腥场面。可身边突然爆发的惊呼声让他忍不住望去,随即再也挪不开眼。
原本小小的一团圣火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扩大,将暮歌簇拥浮于半空,也阻挡住身后冰川之灵的挺进。
天火燎原,一时间连黑夜都被火光照亮,炙热的温度灼烤着天地,万年不化的冰川也承受不住高温而融化。
操纵凤凰火所需的神力微乎其微,暮歌也没想到用起来会如此顺手,一时没注意收力,差点火烧峡道。
有意收敛火焰大小,控制在挡住冰川之灵的程度。
银瞳于黑夜溢彩,丝缕银光聚于指尖,幻成一柄似羽软剑。
“我未来徒弟是你能碰的吗?”
冷目射向因为凤凰火而连连后退的猎库
族族长,再瞥过秦柏,暮歌对他用活人做交易换取的生存之道断然不赞同,但非亲非故,自然也不会过多干预。
只要救下鹤轩月,自此之后,他们便是陌路人。
寒月似冰,光辉从融化的冰川尖透进来,洒在暮歌清冷的侧脸,神秘莫测。
她倾身飞驰而来,带着浩荡离火剑指敌人死穴,裙摆涟漪,手挽剑花,挥剑身姿如雪中翩翩起舞。
猎库族族长在暮歌细密的进攻节奏里接连败退,躯干和四肢被割裂开数道伤痕,却没有血液流出。
他身边的护卫想上前保护,皆被暮歌一把火烧得尸身全无,化作一摊清水渗入雪地。
水?
暮歌见状嗤笑一声,恍然大悟。
这猎库族应都是万年寒冰造成的冰人,怪不得身坚如铁且没有痛觉和血液。
而冰自然怕火,何况还是焚烧万物的凤凰火。
原先喧嚣不已的冰川之灵早已恢复平静,暮歌能感受到它们依旧存在于火墙之后,但似也畏惧这凤凰火而不敢靠近。
正欲赐猎库族族长一死,轰隆震耳的闷雷响彻天际,慑住暮歌刺下的动作。
“完蛋了,是毒雨!”“哇啊啊,快跑啊,毒雨来了!”
乌云汇聚,熟悉毒雨来临前兆的拾荒者和猎库族人如临大敌,争相逃窜。
秦柏临危不乱,组织队伍破冰洞。
暮歌也了解毒雨危害,想先带鹤轩月躲避,收剑不再管濒死的猎库族族长。
抱着鹤轩月来到秦柏等人即将完成的冰洞前,暮歌弯腰欲放人,破风声从身后响起,擦着钗尖掠过。
噗——一声肉.体破裂的闷响。
暮歌抬首,一名拾荒者被冰刃钉在冰洞深处,双目狰狞、无辜受死。
回身,回光返照的猎库族长双目赤红、弥漫出黑雾,竟是入魔。
暮歌气息凝置,发丝与外袍无风自动,释放出的威压令众人跪伏在地。
秦柏坚持着不跪下,冷汗沿鬓角滑落。
迎面扔来的黑影把他砸倒,他定睛一看,是被暮歌即使顶撞猎库族也要救下的小孩。
“带他进去躲雨。”
暮歌只此一言,便凌步踏空带着千钧之势掷出凰翎剑,以牙还牙将猎库族族长刺穿。
她正在气头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将神力用的炉火纯青。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