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历99年底。
漠城在经历过毒雨和魔猴侵城后,城民终于迎来短暂的安宁,共同修缮起被魔猴和其手下灵兽摧毁的房屋。
龙祁和鹤轩月作为漠城暂时的一份子也跟随安姑娘来一同出份力。
但真正干活儿的却就鹤轩月一人。
龙祁单手倚在根柱子上偷懒,无聊了就开始找他问八卦。
“诶,你受那么大罪强行长骨,为什么又没跟你师傅一起走?难不成她真不要你了?哈哈。”
龙祁本是开玩笑的随意一问,哪知却见鹤轩月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垮下,嘴角都能掉到地面去。
意识到自己可能戳中了鹤轩月的痛处,他反应迅速地站正身子,左手一揽将用作倚靠的短柱挡在前方。
只听见一道沉闷碰撞的刺入声,柱子因对方力道的惯性朝后砸在龙祁怀里。
“唔——”
早膳都差点给撞出来,龙祁顿时被冲击弯了腰,视线也恰好看见刺在柱子中间的匕首。
而那位置,正对应着……
“好险。”
龙祁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告诉他,“你注意点哈!这玩意儿要没了,我家那只‘母老虎’可得连我带你一起给灭了!”
他口中的母老虎就是灵域虎族现任族长的女儿虎瑶。
两人相识于灵域,虎瑶一眼看中龙祁这个小白脸,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趁龙祁重伤未愈无法反抗就举办了婚礼。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就跑了出来。
至于他跑的原因……
鹤轩月无语,只觉得的确是龙祁能干出来的事情。
而这些都是龙祁这嘴碎子在喝醉后告诉鹤轩月的。
醒酒后他还不记得,屁颠屁颠又跑去买酒喝。
龙祁拔出匕首拿在手里把玩,没在意鹤轩月对他的无视,自己玩自己的。
然而没过一炷香的时间。
天空响起两声响彻云霄的长鸣。
弯腰劳作的人们仰头看着天上凤凰腾飞的祥瑞之兆,纷纷放下事务跑到街上叩首跪拜,祈祷神鸟保佑。
然而只有知真相的鹤轩月和感受到周遭神力的龙祁神情凝重的相视一番。
龙祁拿起腰带边的折扇,扇边围绕的神力不断波动沸腾,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去。
巨大的吸力从空中蔓延而来,掠夺他们体内的力量。
鹤轩月最先反应过来,以地为纸,食指中指合并积蓄神力为笔,画出隔绝的阵法将自己和龙祁罩在其中。
然后仰头注目造成此番异象的凤凰。
一金一银相贴冲入云霄,夺目光辉甚至盖过太阳。
刺眼。
鹤轩月周身的戾气快凝聚成实体。
龙祁尽力蹲在法阵边缘,生怕被波及。
但他管不住嘴,又多问一句。
“那是朝凤和暮歌啊?”
鹤轩月撇来个明知故问的眼刀,没好气儿地冷笑道:“也就朝凤出的馊主意,居然想引来毒雨,吸收毒雨带来的力量强行撕裂域界。可暮歌还未涅槃成年,没有蜕变的幼翎抵御不了毒雨的侵蚀,根本就是飞蛾扑火,不死也重伤。”
“什么?!那怎么办!”
听了鹤轩月的话,龙祁背后冷汗狂冒。
朝凤的做法无异于是两败俱伤。
也会再次殃及漠城无辜的城民。
甚至连他们俩都性命难保。
龙祁还不想英年早逝,抱着脑袋在一旁哀嚎,嘴里念着虎瑶的名字。
“呜呜,媳妇儿我下次就算被你榨干也不跑了。”
他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烦人得很。
鹤轩月上一世没和龙祁接触过,属实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比女人还能折腾。
也亏暮歌受得了他。
但他没暮歌那好脾气,直接一脚踢龙祁屁股上,听着耳边的嗷嗷叫继续开口。
“按暮歌的话来说,就是凉拌。”
头顶百里的范围被毒雨形成前的雷云笼罩。
里面数条雷龙翻腾,看来域界是准备下狠手惩罚三番四次触及它威严的暮歌。
以目前鹤轩月和龙祁天尘的境界,能扛过两道雷龙已是极限,更别说最危险的毒雨。
怕是自保都做不到,还想去救人,简直是白日做梦。
鹤轩月望向暮歌遮天蔽日的凰鸟原身,那几条曾经被他玩来弄去的尾翎此时还丰满完整。
深深思考这一世是否对她太百依百顺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他的注意力都在天上,未发觉流动的神力正不断转变色泽,凝聚成一条墨黑金眼的五爪神龙盘旋。
龙祁倒吸凉气,被鹤轩月此时施放的威压逼得维持不住人身,龙角和鳞片骤然浮现。
有一瞬间,他竟觉得鹤轩月比毒雨更加危险。
虽说鹤轩月一直以来都成熟得像个小大人,却没像现在整个人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鹤,鹤轩月,你没事吧?”
望着面前感觉陌生的鹤轩月,龙祁试探性喊了他的名字一声。
好在还有回应。
“有事。”
鹤轩月回答时闷闷不乐,嗓子也明显沙哑许多。
听着不像是在开玩笑,龙祁在他身形晃荡的瞬间起身,双臂从其腋下穿过才堪堪揽住。
也是这时,龙祁才注意到鹤轩月发白的唇色,以及虚掩的双眸里那抹刺眼的血红。
“你别乱来呀。”
意识到鹤轩月的情况不对,龙祁把人扶到地面盘坐起,自己运转神力接手对法阵的维持。
天空已经被雷云完全笼罩,穹顶盘旋飞舞的凤与凰成了新的太阳。
正源源不断地吸收来自四面八方的能量。
雷声轰鸣。
短时间内经历过两次毒雨来临的漠城城民已然发觉,惊呼着到处乱冲。
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嚎连绵不绝,龙祁顺着声音的方向探望,只见一名约六、七